爱国的确是渴了，毫不迟疑地接过来猛喝几口。秦华去拿了暖壶把杯子续满，又说：“大哥不理解是正常的，新朋友刚来的时候有几个不闹的？你们都知道，我家王立志来的时候比谁闹得都凶，到第六天的时候还不进课堂。他闹是闹，可他从不张罗走，到最后还是理解我了。我来的时候也一样。我是被我两个侄女约来的，当时一看自己两个侄女都掉进传销窝里了，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我生气还不敢说，憋在心里可难受呢！我那两个侄女还不让人说，你一说，她们就哭，她们哭我也跟着哭。后来我想，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既然来了干脆就先看明白再说。等我把王立志约来的时候，才理解她们当时的心情。——大哥既然来了，我劝你最好还是先看明白了再作决定；你即使不想干，看明白了再走也不晚吗。”r
爱国的心情此时虽然平静了一点，但仍一言不发。其他人也都陆续进来劝解，爱国还是不表态，谁也不知道他第二天到底能不能留下来，只好耐心等待。r
第二天早晨，爱国洗漱完毕就默默地收拾东西，屋里的气氛骤然紧张；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如何是好。禇平劝了几句，他也不吭声。就在爱国提起行李往外走的时候，秦华在门口把他迎住了，她笑吟吟地说：“大哥，我和你说两句话行吗？”r
“你说吧。”爱国虽然答应了，但脸还是流露出极不情愿的神情；他把右手提着那个大袋子放到地铺上，左手还是提着那个小包不放。r
秦华说：“大哥，你就这样回去了，你舅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你说这个行业好吧，你舅会问你：‘那你怎么不在那边干？’你说这个行业不好吧，你舅会问你：‘到底怎么个不好法？’你现在什么也没看明白，只能说：‘不知道，我也没看明白。’你舅听了这话一定会说：‘那你为什么不等看明白再回来？’你现在根本就没听明白，就这么回去了，到时候怎么向你舅交差？——大哥既然已经来了，再忙也不差那么两三天的时间，我劝你还是再看那么两三天，看明白了回家也好向你舅交差。再说，你就这样回去了，永远都不会理解自成，会影响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你把它看明白了，既好回去交差，又不影响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多好！”r
她这番话,可说到爱国的心里去了。“看不明白，回去怎么向舅舅交差？”——这个问题可是爱国以前不曾想到的。众人见爱国犹豫，七嘴八舌地劝起来。爱国感到左右为难，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回去既没法和舅舅交差，又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不走那就是可耻的堕落。最终，他还是留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