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成最恨的就是姚珊这种小人，最讨厌的也是这种人骂道：“那个王八犊子还算人！你没看着，他他妈的为了这两个钱，把老婆孩子都搭上了？他家姚琴才10多岁，他就让她上课堂唱《七彩河》、讲产品功能。张兰和她约来的那几个网友，哪一个没上过床？这都是他让干的。张兰这么做和妓女没什么两样，可她的灵魂却妓女肮脏多了！妓女在肉体上为别人付出了，给一些特定的人群带来了欢乐，也起到了稳定社会的作用，适当收取点报酬是理所当然的。可她张兰是怎么做的？她纯粹是骗人，把人家骗这里说不准要陪多少钱，太缺德了！——你来多长时间了？花了多少钱了？”r
李艳梅自言自语地算了一会儿，说：“我来快二年了，花了将近30000元；我弟弟和我妹妹加在一起也花了将近30000元。”r
林自成叹道：“这个东西真难！刚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能花这么多钱。我刚来的时候不会算账，也不知道会发展这么慢，还以为那些大主任能挣不少钱呢。那时看那些大主任穿戴都特别朴素，还以为人家理财呢，现在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艳梅说：“刚来的时候谁能想到？现在可是知道是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孙果说‘这个行业从头到尾都是技巧’，说白了还不是从头至尾都是‘骗’！”r
林自成说：“咱们好歹还是成功了，那些失败者岂不是更可悲？”李艳梅说：“咱们虽然成功了，但是能不能挣到钱还不一定呢——既然能挣到钱，最终咱们自己恐怕也得不到多少。你想，咱们虽然成功了，可是下面有多少失败者啊！他们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怎么能忍心看着他们赔钱不管？你要是把钱给他们一分，不也就没有了吗？不瞒你说，我弟弟就因为干这个和他媳妇离婚了，我要是能挣到钱，第一项任务就是再给他重娶个媳妇。”r
他们是越说越消极，林自成说：“我不是说消极话，我虽然到了这个级别了，有时真有点后悔。——你不后悔吗？”r
李艳梅感到很无奈，说：“怎么说呢？——后悔也没用，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啦——”李艳梅说到这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林自成想她一定是冷了，就说：“咱们往回走吧——你肯定是冷了。”李艳梅应了一声，林自成就在前面摸索着往回走。r
这黎明前的夜晚，犹如没有任何照明设备的矿井一般黑暗，闷得人发晕，即使累得双眼涨痛也无法辨清路在何方。林自成在前面探路，靠左边走怕掉进河里，只能尽量靠右边走，一不小心撞到树上了。——他这可是真撞树上了，不像新正丑那样假撞树上了。不过，他走得特别慢，撞得不重，只是额头有点轻微的痛。李艳梅在后面扯着他的衣襟，全然不知他已经站住了，又从后面扑到他身上，险些把他第二次撞到树上。r
有了这次经验，他们换了一个方式走：手拉着手走。这样，前面有什么情况，林自成就可以像两个人在舞厅里跳交谊舞那样，及时地通过手感提醒李艳梅。人在极端黑暗的环境下行走，似乎呼吸都困难，说话就更不方便。他们谁也不说话，只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蹭。到了有灯光的地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