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氏!阏氏!”小六儿手舞足蹈地跑过来,一气冲到殿门外才站下。r
“怎么了小六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纪采雯叫他进来说话。阿迪伽和阿眉伽也好奇地看着小六儿,不知道又有什么热闹可看。r
“汉……汉使来了!阏氏,他们带来了好多的东西,满满几大车呢!”小六儿一边喘着气,一边迫不及待地报告着。r
“汉使?谁派来的?来干什么?”遭遇了伏击的纪采雯有些害怕,直觉上总觉得这事不那么单纯。r
“当然是咱们的皇上派来的啊!过来做什么我还不知道,王上没跟我说,大概就是回使。匈奴不是才去出使过咱们大汉嘛。王上只说让我禀告阏氏,这几天请呆在宫内,不要出去走动。”小六儿终于平息了气息,挺挺胸报告着。r
“王上派你来通知我的?”纪采雯再一次确认。看到小六儿点头如捣蒜,她心里知道,这一次汉使来访,一定与曹操有关。现在所谓的天子命令,其实不都是曹操从背后操纵的吗。r
“你看到他们大概来了多少人?“纪采雯又问。r
“嗯……领头的,好像是两个人,其中一个长得很是英俊。另外一个嘛,就有些尖嘴猴腮的了,不讨人喜欢。其他那些随从,加起来大概有个百十来人。阏氏,您是没看到,那几车都沉甸甸的,车轮子都要陷到地里啦,好像是装了不少宝贝呢。”小六儿不厌其烦地详细描述着。r
纪采雯沉默不语,也猜不透曹操此番派使者前来的用意。也许,跟她有关?她不敢确定,她更不敢相信,时隔十多年后,曹操居然还会想到她。可是莫名地,她的心情随着外面的天气,越来越阴沉了。r
左贤王刘豹此刻坐在美稷王城大殿内,看着殿下客席上端坐的两个使者。左手边这个是正使名叫周近,右手边这个为副使名唤董祀,都是曹操派来匈奴的使节。周近脸盘瘦瘦的,两腮骨却异常突出。总是一副笑意殷殷的模样,但那双眼睛中却总透着一副聪明得过了头的神气。r
“耳后见腮,必主奸诈。”刘豹心内暗暗想到,对这个周近的印象很是不好。再看看那个副使董祀,倒还觉得有些舒心。这董祀眉目清朗眼若晨星,身材算高但欠于瘦弱,但在汉人中,也算是所谓的风度翩然吧。不知道曹操这老狐狸,派这样的两人来,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r
“久闻左贤王威仪,今我辈方得亲眼一见,果然是不负盛名。此番奉我大汉天子及丞相曹公之命,派我二人出使贵地。除表达我大汉与匈奴几百年来的敦睦之情,更有薄礼献上,不成敬意,还请笑纳。”周近整整冠带,拱手抱拳说道。说罢,手一挥,随从们便将此次带来的珠宝箱一一抬上殿来。又将箱盖一一打开,刘豹也不禁为之诧异。r
只见那几个大箱内都塞满了金块,数量约有千金。还有一口箱子内,卧着一对被丝帛层层包裹的白璧一双。随从们丝帛打开,白璧散发出温润悦目的光泽,一见就知是人间极品,不可多得。r
“如此厚意,又怎能说是薄礼?不知贵使节是否还有其他事,要我南匈奴效劳?”刘豹微微一笑,语带讥讽地问道。r
董祀优雅地站起身,微微一揖说道:“左贤王果然睿智天成。此番我二人至此,还有一事相托。我朝前中郎将蔡邕之女蔡昭姬名唤蔡琰者,听闻于十几年前流落在南匈奴。而丞相曹公与蔡公,又是管仲与鲍叔牙之交。眼见蔡公弱女飘零在外,曹公颇为不忍。因此着我二人,务必寻到此女,将其带回故土。望左贤王体恤骨肉分离离乡背土之痛,协助我等找到此女,不胜感谢。”r
刘豹听闻他们竟是为了寻找昭姬而来,心下一阵狂跳。但他表面上仍按耐着自己的惊异,微微一笑说道:“丞相既有此等厚赠,本王亦自当尽心竭力,为丞相寻找故人。只是,这南匈奴草甸千里,地广人疏。又兼在匈奴蹉跎了这么多年,想寻到此女,恐怕并非一日之功。”r
周近不怀好意地笑笑:“贤王此言差矣。现今正是萧杀寒冬,牧民并无四处放牧游走。只要贤王有心,多派些人手四处打探,再于早年掠入匈奴的汉人中详加查问,这般小事对王上来说,又有何难?”r
左贤王脸色变了变,他知道,周近能说出这番话,就算自己不帮忙,他们只要抓住哪个汉人一问,就会知道自己的阏氏就是个绝色汉女。如此一来,昭姬身份暴露,也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贵使一路劳顿,请先去休息吧。本王已为贵使备好宴席接风洗尘,其他的事,本王会吩咐人去办好的。”r
他寒暄着,心里在想着应对的办法。本来安排了其他一些匈奴贵族陪同他们一齐赴宴的,但为了保密,他决定还是让这两个汉使自己去吃吧。虽然亏了礼数,但他们汉人一向就认为匈奴是蛮族野人,倒也没差。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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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祀出场了。这个人历史遗留下来的资料不多。大概有的评价,一是这个人长相好,二是有点才华,但又有些不得志。否则不会只做到屯田都尉这么个官职。r
而他这样一个正统儒生,必定会在一开始,对纪采雯也就是昭姬的印象不好。具体怎么不好,多么不好,请看后文分解。r
只是可惜了左贤王,全书里,作者本人认为,他是最值得一爱的。r
天意弄人,棒打鸳鸯,只能付诸一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