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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帖 九死一生(一)


纪采雯感觉到自己身处于无际的黑暗中,她努力地向前走着,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个出口。这死寂的黑暗将她完全包围,她大声地呼喊着小蔻的名字,听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回声。r

“小蔻,小蔻!你回答我一声!你在哪?快回答我,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纪采雯大喊着,可回答她的,仍是无助惊惶的回声。纪采雯终于喊累了,再也没力气呼喊。于是她颓然瘫坐于无边的暗黑中,再也无法控制地痛哭起来。r

“小姐。”突然,她听到小蔻在轻声回应她,纪采雯欣喜若狂地站了起来,四处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r

“小蔻,你出来,快点来找我。这里太黑了,我根本看不到你。你快出来啊!”纪采雯转着圈向黑暗中喊道。r

终于,黑暗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不远处出现了一丝光亮。纪采雯没命地奔向那有光的所在,她终于再次看到了小蔻。可是,小蔻为什么会浮在半空中?纪采雯愣了一下,却来不及想更多,奔向前去试图抓住小蔻漂浮的裙摆,却只握住了一手的虚无。r

“小蔻?你?为什么?为什么我抓不住你?怎么会这样?”纪采雯又惊又急,对着光亮里的小蔻问道。r

“小姐,我是来跟你告别的。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永不后悔,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可如今生死有别,我们也只能说再会了。”小蔻轻轻地说着,微笑中眼泪滑落。r

“胡说!什么生死有别!我不信!小蔻,别闹了,我们明明一起逃到了匈奴,你怎么会死呢?快下来,我还要带你一起逃呢!”纪采雯跳起来去抓小蔻的手,仍是一无所获。r

“我真地死了。小姐,不必难过,我们仍有再聚的时刻。我本不该来,可我也很舍不得你,所以我来了。来了就是想告诉你,请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我吧。不要让小蔻的性命白白牺牲。今后就算是遇见天大的险阻,也请你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放弃。我走了,小姐,你保重。要记住,后会有期。”r

小蔻说完了最后几个字,转身就要走。纪采雯不顾一切地去拉她,试图阻止她,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小蔻,你等我!我跟你一起走!”她也想进入那道白光之中,可小蔻摇头笑笑,轻轻挥挥袖子,那道白光便在她身后重新闭合了。纪采雯撞到黑暗与光亮的弥接处,一阵疼痛袭来,她终于醒了过来。r

看到眼前的景物,她才真地确认自己是到了匈奴人的地盘。她正躺在一个破旧的毡房帐篷中,身下只有一张血污的草垫和几团破棉絮。身边还有其他的一些汉人,手脚都绑着绳子,看来也是被匈奴掳来的汉人俘虏。r

“你终于醒了。”一个非常悦耳的女声说道。纪采雯回头一看,却把她吓了一大跳。原以为如黄莺出谷的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一个美貌非常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眼前看到的,竟然是一张可怖的面孔。那张脸上纵横几道狰狞的刀疤,将整个人的五官面目都扭曲了。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样残忍,竟然将她脸毁成这个样子。r

“吓到你了吧。”刀疤女子依然温柔平静地笑笑说道。一笑之下,嘴唇和下巴上纵贯的那条伤疤显得更为丑陋。r

“没关系。”纪采雯缓缓神说道。虽然眼前这个刀疤女十分丑陋,但听她说话的语气却充满善意,对她似乎很关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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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r

独自莫凭阑!r

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r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