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刺目的红色喜袍,纪采雯惨淡地笑笑。虽然明知道这婢女根本不会搭理自己,她仍是对她说道:“你知道么,这东西是我看过的,最丑陋的衣服。可是,算了,又有什么关系?一个死人,死的好看或者难看,都是没什么区别的。我死过一次了,也不怕再死一次。”r
那婢女微微抖了一下,仍是不敢说话。纪采雯觉得自己脸上冰凉凉的,原来她不小心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不小心就滴在跪在下方的,那侍女的手上。r
“如果我是你该有多好,我宁愿是你。如果我是你,就不必穿上这么难看的衣服,不必跟那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在一起。是的,我一定不会让自己那么做。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啊。”r
纪采雯叹息一声,笑了一下,把那鲜红似血的袍服拎了起来,懒懒地扔在地上,从上面踩了过去。无声无息地倚坐在床榻上,脸色白得像是没了魂。那侍女垂着头慌忙捡起袍服重新摆放好,垂着手走了出去。r
第七夜终于来临了,纪采雯仍未换上那衣服。但卫伯远却非常守信地到来了,他其实也不在乎她肯不肯换。因为无论她换与不换,到了这个时候,她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想到自己苦心筹措了这么久,她才终于算是属于他的,卫伯远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r
看到卫伯远出现,而曹操也并没有如预期般地来解救她。纪采雯觉得,也许她无法完成昭姬和黄飞虎对她的期望了。簪子一早就被她藏在褥子下,她在预备着死,她死或者是卫伯远死。她知道自己其实不值得为了卫伯远的逼迫而死,她更不是真正的古代女人,她也大可以忍辱负重地活下去。r
她之所以想到了死,是因为她真地感到绝望了。离开孙策已经让她万念俱寂,现在又落入这种境地。她也许可以忍耐一时一刻,但她不知道自己在险恶的卫伯远身边,到底能够忍耐到何年何月。而且,就连小蔻也不在她的身边了。r
“昭姬,别忘记我对你说的话,今天你再也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卫伯远干笑了几声,笑声里却没有高兴的意味。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近她,因为他之前喝了些酒。他本来不想喝,可是不喝又怕把她嫌恶的眼神看得太过清楚。r
“你站住。我不会嫁你,我只会恨你。我从心里讨厌你,看到你我就恶心。你自己不恶心自己吗?你杀了你的兄弟,可能还毒害了你的父母。你转身看看,卫仲道正在看着你呢!”纪采雯做着最后的挣扎。r
卫伯远明知道她是危言耸听,却仍忍不住回头看看,发觉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于是他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吓唬我?你以为我会怕吗?那个病鬼活着的时候尚且斗不过我,死了就更不足为惧。昭姬,你不要白费力气了。”r
纪采雯知道今天也许她真地会撑不过去了。于是她想像上次一样,可她手伸向预先藏好簪子的地方一摸,居然没摸到。她以为自己记错了,急忙四处翻找,却仍没找到。r
“找什么,在找这个东西?”卫伯远得意地笑着,手里拿着一支银簪子,正是她丢失的那支。“知道你可能会故技重施,而我也不想娶个死人,所以我让婢女偷走了这东西。昭姬,我到底有什么比不上卫仲道的,又有什么比不上孙策的?论家世,论财富,论智慧,我又有哪一样不如他们?”r
“你最让我厌恶的,是你的心。你的心太丑陋了,让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丑陋。无论你有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一点。”纪采雯摇头说道,“你根本是一个只知道争夺抢占,不知道何谓爱的人。你以为杀了别人就能让自己得到一切,可在我看来,你什么都没有,你只是一个丑八怪。”r
“是,随你怎么说吧。我只相信事实。事实就是,你今天,终于是我卫伯远的了。”卫伯远说完,再也不肯与她兜圈子,将簪子远远扔到墙角,一步步逼近了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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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脱险的百里伏线,下一部分就会出现,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