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愿她不会有事。希望卫伯远不会发现。否则，以他那种阴险歹毒的脾气，恐怕柳儿也会遭遇毒手。”纪采雯叹了口气说道。r
小蔻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其实大公子原来也并不是这样的人。我爹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说过，大公子小的时候很随和的，对人也都不错。也许后来也是因为他娘的早死，所以就性情大变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爹暗中也一直对他很照顾。但怎么也想不到，后来他居然会变成这样。”r
纪采雯并不知道这一段缘故，难免好奇地问：“是么，他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死的？”r
“听我爹说，那是个绝色的美人，就像小姐你一样美。性情么也很好，对待下人们也都很和善。可惜就是出身低微，是死去的老主从青楼里赎买来的歌姬。因此虽然先进了卫家，却也只能做个小妾。后来正室夫人娶进了门，相貌并不输于她，出身又好，也是我们河东的望族。再加上又生下了那么出色的二公子，因此再后来老主也渐渐冷落了这位侧夫人。也许是因为这样，侧夫人心中抑郁，终于熬出了毛病，最后竟至咳血而亡了。那时，大公子也就是12，3岁的样子。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变了，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r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未免太过偏激歹毒了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欠了他的。”纪采雯沉吟了一会儿，感慨地说道。r
“小姐，什么是偏激？”小蔻好奇地问道，小姐总是能蹦出一些她从未听过的词汇。r
“哦，就是，就是固执己见，只为自己想，一点余地都不留。这样的人其实是活得很辛苦的，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好过。”纪采雯知道自己又说溜了嘴，努力地解释道。r
小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说道：“嗯，小姐，其实我真地很羡慕你。你懂得真多，你说的话，我虽然总也听不懂，但我知道一定都是些非常有道理的话。我要是也能像你这样该多好啊。”r
“别傻了，其实我知道的也很有限。小蔻，等我们找到了曹大将军，或者找到了你爹他们，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之后，我再也不会带着你到处去冒险了。那时我一定会好好教你些东西，只要你愿意学，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你。”纪采雯明白自己的分两，她只是个冒牌的才女。只有在这异世中，她才可以勉强蒙混过关。r
“好哇小姐，我当然愿意了。你知道，我这样的下人，连名字都是为了方便被人使唤才起的，其他的更是一概不知了。虽然这些年你已经教了我很多，但跟小姐这样有学问的人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了。你说的话，我还是总也听不懂。”小蔻雀跃地说道，不自觉地抱紧了纪采雯的腰。r
纪采雯拍拍小蔻的手，稍微放缓了速度，让马儿也歇歇乏。她们已经跑了一夜了，她可不想那么造孽，把好好的马儿累死，它也是救她出虎口的功臣呢。r
“小姐，其实，其实我有件事情憋在心里一直没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小蔻突然间语气惶恐起来。r
“什么事，你说吧。”纪采雯回头看看小蔻，却发现她低着头不敢回看她。r
“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我不明白，我爹为什么会成了大公子的帮凶。二公子死得那么凄惨，也害苦了小姐你。而你，又对我们那么好，小蔻不知道，该怎么去报答你才好。小姐，我们姓纪的，真地是欠你们太多了，也许这一世都偿还不清了。”小蔻结结巴巴地说着，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愧疚。r
纪采雯心中长叹一声，是啊，这一世真地偿还不清，所以她才来了。可叹自己的祖先纪成并不知道其中原委。他也更无法想象，险些被他害死的除了卫仲道，还有自己的后世子孙。庆幸的是，他们也都开始赎罪了。r
“小蔻，算了，那件事与你无关。你爹他，他确实错了，但他也得到了处罚。最起码，他的良心已经认罪了。你看看这几年来他的变化就知道了。尽管这也无法偿还活生生的人命，但我相信，如果还有来生的话，二公子，就是我的夫君，他会得到补偿的。你不必为了与你无关的事情而自责。”r
纪采雯说着，眼前闪过了施兆迪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但愿昭姬可以如愿以偿，可以用绕指柔化了那块百炼钢。否则她们姓纪的所欠的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呢。r
小蔻的脸颊贴上了纪采雯的后背，轻轻说道：“小姐，你真好。虽然你变了很多，但你真的是个好主子。能伺候你一辈子，是小蔻和我爹他们的福气。”r
“不要瞎说，小蔻，我不是你的主子，我是你的亲人。你要记得这一点，以后都要永远记住。还有，你说我变了，我也想问问你，你觉得之前的我怎么样？和现在的我比起来如何？”纪采雯再度拍拍小蔻的小手以示安慰。r
小蔻听到纪采雯仍把自己视为亲人，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听到纪采雯的问题，忙用手背拭去眼泪说道：“小姐，二公子还在的时候，你就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们都是和和气气的。只不过那时的你很少过问其他的人和事，每天只是与二公子在一起说些诗啊赋啊，再不就是弹琴写字和画画。那时的你，就是个仙女一样的人物，我们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可现在的你，更像是个真的人了，与我这样地亲近，也不会嫌弃我出身低微，更何况我爹还做出那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说真的，如果让我选，我更喜欢现在的小姐。因为现在的你，真的就是我的亲人，而不止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了。”r
纪采雯笑笑，点点头说道：“是啊，你说的真没错。以前的我，确实是那样的。”想到那货真价实的昭姬，纪采雯觉得自己虽有这副躯壳，却似永远无法模仿她的神韵。r
－－－－－－－－－－－（相濡以沫的分割线）r
之前小蔻的戏份不多，不足以表达两人之间相濡以沫的情感。虽然小蔻是配角，但也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因此在此给小蔻一些发挥的空间，更是后文剧情发展的需要。另外也是通过小蔻之口，再次转述卫伯远的人生经历。我不想同情谁，我只是希望即使出现了所谓奸角，他也能拥有可以被谅解的心路历程，以便为转世后的下文打好基础，为美好结局打好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