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卫仲道一觉醒来,看到身边娇小的妻子昭姬还在睡梦中,粉白的手搭在他的肩头,可爱的小脑袋就枕在他的颈窝里,像只小鸟一般依偎着他。他不敢起身打扰她,轻轻吻了一下她乌黑的长发,嗅着她发间幽幽的香气,不自觉地稍稍抱紧她。他真的怕失去她,怕这眼前的幸福突然被什么人扼断了脖子。他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隐忧,是他一直在逃避,但又不断跳进脑子里的念头。r
他从19岁开始就一直气喘咳嗽,几经诊治却不见病症有缓解的情况。尤其成亲这半年多以来,似乎越见沉重了,偶尔甚至出现了咳血的情况。咳血的事情他一直瞒着昭姬,一来是不想让她担忧,二来连他自己都不敢想也不想承认,自己得了什么严重的恶疾。每次咳嗽发作的时候,昭姬都会一脸关切和忧心,这让卫仲道更难过。r
他最爱的最想保护的那个人,要每日为自己担心;他娶了她,却不能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充满自责。所以他一面殷勤服药,一面自我安慰,毕竟他正值青壮年,哪里就会真的病到无药可救。况且毕竟家里也算豪门富户,对于药材从不吝啬。给他寻来的,都是最名贵的草药,请来的也是当今医术最高明的名医。他不会有事的,他还要跟昭姬白头到老呢,他绝不允许自己有事。r
还有一桩事说来也是奇怪,新婚半年多来,他与昭姬朝夕相对,恩爱无比。虽然为了自己身体,昭姬也时不时不得不拒绝他火热的眼神,但小夫妻间的床第生活也算美满和谐,却始终不见昭姬有喜。前日父母还与他耳提面命,让他尽快为卫家延续香火。毕竟他是嫡子嫡孙,母亲是正室夫人,虽然庶出的大哥卫伯远比他还要大两岁,但这家业毕竟早晚还是要由他继承的。r
这一切都让他倍感压力,他倒宁愿自己与昭姬不要背负这样传宗接代的重任;他也宁愿不要这偌大的家业,这些只会让他心生厌倦。他只要可以和昭姬自在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好。如果这种状况迟迟不能改善,他只怕心爱的妻子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或者,真的是他的身体不好,倒是他误了昭姬也说不定。只可惜,这个家族的其他人不会这样为昭姬说话。r
想到这里,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却不知怀里的昭姬已然醒来,一双美眸不错神地看着他,脸上却有几行浅浅的泪痕,被她无声无息地悄悄拭去。“仲道,在想什么呢?今天胸中可有感觉不适?”昭姬轻轻抚着卫仲道俊秀的脸颊问道。r
“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没事的,你放心,觉得已比前几日强些了。醒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胸闷气喘的感觉。不要为我担心,我不要你不快乐。”卫仲道爱宠地亲了亲昭姬的脸蛋答道,让她放宽心情。r
“不睡了,我就是要这样看着你抱着你,我才觉得心安。仲道,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真的是很害怕。醒来我看到你在我身边,我才知道那只是梦而已。”“哦?什么梦,说给我听听。人们不是说,噩梦说破了就没事了吗?”卫仲道抱紧了昭姬安慰她。r
“我梦见---梦见你丢下我一个人出远门,说你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不住地挽留你,却根本留不住。你就像个陌路人一般,面对我毫无表情。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叫你的名字,你都冷冷的没有丝毫回应。我真的好怕啊,仲道,你要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这样对我。那感觉虽然是在梦境里,我却恨不能宁愿死去,也不要看你一副茫然不知的神色。你答应我。”r
卫仲道听着昭姬的诉说,也感到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恐惧。他狠狠地抱着昭姬,似乎要将她与自己揉为一体,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放心,放心吧昭姬。梦境飘渺无依,根本不足为惧。我答应你,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你忘记了吗?新婚之夜我就说过,生生世世,我都要找到你。更何况,现在我们就在一起啊,我真切地怀抱着你,你就是我的天和地,除此以外,别无所求。”r
昭姬也用手环紧了爱人,尽力压抑着噩梦带来的不安。这梦就像是一个恶毒的谶言,挥之不去的怨咒。尽管卫仲道在她发间脸上印下了无数轻吻,尽管他温颜细语地在她耳边说下无数安慰的话语,她也不能完全抛开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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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点出现。人生都像书一样多好,有人操心为他们重新安排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