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天,汪伟一大早就给他打来了电话,又把折扣降低了3个百分点,想和李想当面敲定。李想还是不给他机会,到了下午,汪伟说他们老板要请李想见个面,李想这才答应了他的要求。r
来到华声公司,双方见面后老板又给李想让了两个百分点,李想这才答应了他们,说过几天再带人来看看样品。老板说随时欢迎你们光临,到时候他一定奉陪。李想一听他们老板要奉陪,怕见面后双方不慎相互串通了,就说只是看看产品,无非是走走过场,我只让我的部下来看看就是,哪里敢惊动你大老板？到时候让汪主任领着他们转一圈就是了。事情这样敲定后,李想还是怕出漏洞,就在昨天晚上,他把汪伟叫到了一个名叫得月坊的酒吧里,让陈东杰与汪伟见了一面,对一些具体的细节又做了一番敲定后,他才放了心。r
与汪伟通过电话后,他又给陈东杰打个了电话,铃声响了半天,陈东杰才接起电话说：“刚才我与T市的人在一起,现在我避开他们了,你说,有什么事？”r
李想说：“我已经与汪伟联系过了,下午你先到华声,过半个小时后让杨小洋带着他们过去,你就可以以主人的身份来迎接他们。到时候千万要把握好火候,不要让汪伟与他们单独接了头。他们参观完了,让杨小洋带他们回宾馆,你仍然留在华声,让他们感觉到你就是华声的人。等他们走了后,你直接到公司来。”r
陈东杰说：“放心,我已经向T市的人说过了,下午到公司里去看看,由我们的销售主管带着他们看看产品展览,至于生产流水线,看不看都无所谓。”r
李想说：“好的,尽量减少程序,看一看就回宾馆,不要让他们多停留。另外,中午吃饭时让他们多喝一些酒,让他们喝迷糊就行了,不要灌醉了。”r
陈东杰说：“好好好,知道了。”r
李想安排好了这一切,才觉得仿佛在指挥一场战役,心里充满了激动,又不免有些担心。这是他第一次足不出户地坐在家里设局,不知道下午的结果又会怎样？r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五点钟,陈东杰兴冲冲地闯了进来,一看他喜形于色的样子,不用问,双方都被他搞定了。r
陈东杰拿过一瓶矿泉水喝了大半,才抹着嘴说：“搞定了,两边的人都让我搞定了,中午喝了不少酒,渴死我了。”r
李想说：“你觉得T市电信局的诚信度怎么样？”r
陈东杰说：“不错,他们毕竟是国企,不像私企,只要我们这边招待好了,再给他们一些好处费,没有搞不定的。”r
李想突然坏笑着说：“如果要做到万无一失,晚上吃过饭喝过酒,你把他们送到宾馆后,然后再给他们找两个长相正点的小姐过去,名义上按摩,实际上就是让她们去陪睡,小姐的费用我们给付了。”r
陈东杰笑着说：“咱俩怎么想到一起去了？”r
李想说：“都是男人嘛,在有些事情上是相通的。”r
陈东杰说：“那你到时候把杨小洋支开,别让她坏了事儿。”r
李想说：“那么聪明的人一点就明白了,还需要我支她？不过,这一次杨小洋可是给公司立了汗马功劳了,如果这一单做成,不仅壮大了公司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可以拓宽公司的业务范围。”r
陈东杰说：“要论功劳,你的更大,要不是你决策正确,怕早从我的手中失掉了。通过这件事我也在想,销售这一块也是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如果我们的业务范围能再扩大一些,我们可以把政府和国企的部分采购纳入进来,我们的事业就会迅速发展起来。”r
李想说：“这需要人脉资源,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有机会也得不到。这一次,也只是个案,如果杨小洋不提供这样好的机会,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买卖。”r
正说间,李想的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对陈东杰说：“是杨小洋的。”说着打开了手机问,“喂!是小洋吗？”r
杨小洋说：“李总,我带他们上市区兜了一圈儿,刚刚把他们送到了宾馆,你说晚上怎么安排？”r
李想说：“那你带他们直接到海泉湾大酒楼二楼的玫瑰苑,六点钟我和陈总也过去。下午考察完公司后,他们有什么反应？”r
杨小洋说：“他们对我们的产品还是很看重的,我看黄主任还是蛮有诚心,这次准能敲定。”r
李想说：“好!饭桌上你一定要把握好时机,好好给他们敬两盅。”r
杨小洋说：“没问题,别的本事没有,劝人喝酒我是一绝。”r
李想说：“那就充分发挥你的一绝。另外,晚饭后,他们的活动由陈总单独安排,你就不参与了。”r
杨小洋嘻嘻了两声说：“好,明白了。”r
挂了电话,李想回头对陈东杰说：“这鬼丫头真是个人精,一点就通。”r
陈东杰呵呵一笑说：“搞销售就需要这样的人精,如果不是人精,她也不会把黄伟他们哄得团团转。”r
李想点了点头说：“是的。”李想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想,陈东杰恐怕真的不知道黄伟骚扰过杨小洋的事,要是知道了,他根本不会是这样一种态度来对待黄伟。r
李想也正是因了对黄伟有一种先入为主的看法,才对这个人产生了某种说不出来的心理防范。等陈东杰走了后,他叫来张涛,交给他一个秘密任务,让他在黄伟和李民的房间里分别装一个摄像头,录下他的所作所为,防止他在以后的合作中再打杨小洋的主意或者出尔反尔。如果他是君子,就按君子的方式对待君子,如果他是小人,就按小人的方式对待小人,倘若你用君子的方式对待小人,或者是用小人的方式对待君子,路径错了,就会适得其反。r
然而,使李想没有想到的是,在饭桌上见了黄伟后,才觉得他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龌龊,人长得很斯文,为人也很客气。在相互的问候中依次入了座,酒菜也就一一上桌了。李想不由得看了一眼杨小洋,心想几天不见,真是难为她了。当他的目光与杨小洋相遇时,他突然觉得她的眸子里闪出一缕光亮的东西,直逼他而来。他搞不清楚那是她受了委屈所致,还是她谈成了这笔生意由于兴奋使然。他不敢再对接她的目光,只好举起酒杯来,以东道主的身份敬了大家一杯。等酒过三巡后,杨小洋就端起了酒杯来给黄伟敬酒。杨小洋真不愧是个女酒仙,喝起酒来从不胆怯,那种痛快和豪爽的劲儿是好多男人不能比拟的。相对于杨小洋的豪爽,黄伟却有点儿斯文,喝起酒来总是不痛快,不过遇上了杨小洋这样既能喝又会劝的主儿,他不喝也不行。几杯下去,人才渐渐放开了,话也多了起来,酒桌的气氛便也活跃了起来。r
黄伟说：“不行喽,老了,不像年轻时那么能喝了。”r
李想说：“看黄主任也并不大,怎么能说老了呢？”r
黄伟说：“我都快四十岁的人,比你们这伙80后就大多了。”r
杨小洋说：“四十岁还能说老？现在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到七十岁都不能说老,甚至有的人到了七八十岁了,还很精神的。”r
黄伟说：“再精神,与年轻时候还是有区别的。有个笑话,讲的就是人一老就不行了。说的是有一位老农驾着驴车进城,走到途中,碰到了一位年轻少妇要搭车,老农看她长得很漂亮,就拉上了她。走了不远,看到一片小树林,老农图谋不轨,便说,驴累了,让驴吃一会儿草,我们到树林里乘会儿凉。少妇说,好的。到了树林,老农很快就把少妇搞定了。出来后,继续赶路,走了一阵,又碰到了一片树林,少妇说,让驴吃草去,我们再去乘会儿凉。老农窃喜,又乘了一次凉。出了树林没走多远,少妇又说,天太热,让驴吃一会儿草,我们再去树林乘会儿凉吧。老农下了车,扶着一棵老树说,干脆让我吃一会儿草,你和驴到树林里去乘凉吧。”r
故事一讲完,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杨小洋却假装没有听到似的,只低了头默默地拿着手机玩。大家也就假装没有看到她似的不去理她。r
李想笑着说：“黄主任真幽默,那个老农要比你的年龄大多了,你哪能同他比？”r
黄伟也笑了说：“如果把我放到农村里,这个年龄也就成了老农了。差不多,都差不多。”r
李想说：“现在有好多段子都是在埋汰我们农村人,还有一个段子也是说农村的,说有一位农户养了一头大母猪,母猪不下仔,叫来兽医看,兽医诊断完了说,可以生仔的,不过得人工授精才行。这个农户是个壮年汉子,就围着老母猪转了三圈说,要说人工授精也行,我也敢干,就是怕将来生下的小猪仔长得像我怎么办？”r
这个故事一讲完,大家哄地一声笑开了,杨小洋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两声说：“什么嘛,都是黄色污染,来来来,喝酒。让黄主任过一庄吧!”r
黄伟说：“怎么让我过,要过也得李总先过。”r
李想说：“按理说,我是东道主,应该是我先过才对,但是,我开车过来的,不能饮酒的,要不,就让小洋过,过完了你再过行吗？”r
黄伟这才说：“好,就让小洋过。”r
杨小洋不会猜拳,只会石头剪刀布,小手儿一伸,出拳快而精,三下五除二就赢了黄伟。等到杨小洋过完庄,又轮到了黄伟过,一圈儿下来,黄伟喝了不少,说话也不那么灵便了,喝了最后一杯酒,舌头打着卷儿说：“李总真的强将手下无弱兵,一个杨小洋就这么厉害,要是两位老总不开车,我们两人不得喝得爬出去？”r
李想一看他喝得差不多了,就说：“黄主任言重了,你们是我们的客人,你们吃好喝好我们才高兴,哪里敢让你们喝醉？如果不能喝,今天就到这里,完了让陈总陪你们洗个脚搞个按摩。明天我们安排两位到松山湖去玩一次。”r
大家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算结束。r
陈东杰留下来继续关照客人,李想顺路带了杨小洋回家,出了酒店,车上了马路,李想这才想起杨小洋上次电话中说到黄伟骚扰她的事来,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黄伟再没有骚扰过你？”r
杨小洋嘻嘻地笑着说：“你是不是很在乎黄伟说他喜欢我？”r
李想说：“真是晕死!这哪里跟哪里？我问的是他有没有再骚扰过你？”r
杨小洋一脸正经地说：“没有,他对我挺不错的。”r
李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上次不是给我打电话说过的吗？说他骚扰你,现在怎么又说挺好的？”李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莫不是这小丫头真的献身给了黄伟,才又改口说起了他的好话。r
杨小洋咯咯咯地笑着说：“没有啦,什么都没有啦。你不是说他有什么要求都让我答应嘛,我才说他喜欢我。”r
李想说：“他是不是向你说过他喜欢你？”r
杨小洋摇摇头说：“没有啦,我只是打个比喻,看你是什么态度？一听你的口气,还是很在乎我的。”r
李想差点儿气得晕了过去,车靠路边,“哧”地一声刹住车,本想狠狠地说她几句,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两眼盯着她,正不知说什么好,杨小洋却吃吃笑着说：“是不是先让车歇一会儿,我们到树林里乘会儿凉？”r
李想被她气得没脾气了,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你刚才都听到了？”r
杨小洋就嘿嘿笑着说：“怎么能听不到,我又不是聋子。”r
李想突然想起了陈东杰,就问道：“陈总好像挺喜欢你的,你们有没有那种可能？”r
杨小洋说：“喜欢我的人多了,我不可能对每一个喜欢我的人都有可能,那我成什么了？”r
李想说：“我是说他现在是单身,有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r
杨小洋说：“你是希望听到有,还是没有？”r
李想真的不知道想听到什么结果,他只是觉得他想知道。没待李想说出口,杨小洋又说：“陈总是个好人,但感情上的事是勉强不得的,因为我对他没感觉。”r
李想不由得“哦”了一声：“说的也是。”他搞不清楚他是如释重负,还是有点儿失望。r
杨小洋说：“可是,我却非常在乎你……”r
李想说：“在乎我？在乎我什么？”说着扭头去看她,只见杨小洋两眼火辣辣地看着他,那目光中分明流淌着的是热情、期待和渴望。他知道,杨小洋心里已经喜欢上了他,只要他伸过手轻轻地一揽,杨小洋保证会倾倒他的怀中。r
他不由得一阵心悸,刚要伸过手去,却突然听到前面响了一声刺耳的喇叭声,随之一辆大货车迎面而来,那大灯射过来的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刹那间,他突然想起了林可欣,想起他是理想公司的老总,他的理想不是玩几个女孩子,是要把他的事业做大做强,他不能因小失大,不能让自己陷入到感情的泥坑中不能自拔。有多少公司的老总,就是因为把握不好上下级的男女关系,最后闹得不可收场,到头来家庭没有保住,公司也被搞得一败涂地。前车可鉴呀!r
大货车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了,他仿佛被那刺目的灯光给刺醒了,就随手拧了一下方向盘上的钥匙,车启动了,一踩油门,车又上了路。r
杨小洋轻轻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小样儿,连个老农都不如。”r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发笑,却假装没有听见。r
杨小洋又说：“连养猪的农户那点儿胆量都没有,还当老总哩。”r
他还想忍,终于忍不住了,就哈哈大笑了起来。r
杨小洋气得说：“你就知道笑,笑什么？”r
他说：“笑那个养猪的农户,你真是r
说对了,我就是没有他的胆量。”r
杨小洋轻轻地哼了一声说：“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