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府,来求药问诊的人也自然离开,这也是萧浔订立的一个规矩,辰时闭门。
他今天破例的让铁牛父子进到萧府,在平时收集药物之处,他让铁牛再将其父抱到一草席上,他说道:“你父亲之伤,比较特殊,需药符相用。”铁牛扑通的一声跪在萧浔面前,说道:“请大仙救救我父亲,铁牛甘愿给你做牛做马,以此尝还大仙的大恩大德。”
他这么说,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他是一个猎户,身无贵重之物相赠,岂不是亏欠萧浔的?
萧浔坦荡一笑,乡野村夫,也是朴实厚道之人,他让其起来,说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也不用你给我做牛做马,我会尽力给你爹治伤。”铁牛再拜,道:“多谢大仙。”萧浔还是爽坦一笑,转身从柜台上拿下一个瓶子,递给铁牛说道:“你一份赤城孝心,以此当做你父亲伤病的药引,定然事半功倍。”铁牛不解,惊喜而又狐疑的看着萧浔,这大仙所行之事,不若他张弓搭箭捕猎兽物来得简单。
“需要你咬破指头,给半瓶鲜血,做你父亲疗伤的药引,你们父子同源,这效果一定会非常好。”萧浔淡定说道。铁牛也就不多说,更不怀疑萧浔的话,想也不想,就咬指头滴血。
萧浔则去到巨大的药杵钵边,手腕一抖,一指红色的朱砂画笔就从袖口中滑出,他凝神定心,在钵壁上就画了一个符号,略微的掐指,用身体中微薄的仙力打出一个简单阵诀,周围空气中的元气就开始往钵里聚拢。
收起朱笔,他去药架上翻看一下,寻得几味好药,断续木,接骨木等,一并倒入药钵中,再去踩动两外一端的踏板,药杵就开始将药草捣动碎裂起来。
铁牛挤满一瓶血,脸上没有什么异常,真是强壮如牛。他见身体略显羸弱的萧浔这般费力的给他制药,他心头一暖,这大仙真是好人啊。
他过去,躬身说道:“大仙,我这边挤好了,让我帮你捣药吧。”萧浔接过玉屏,放到药钵边,再打量一下铁牛,心头一动,刚才他不还是觉得人手不够了吗,就想着找个帮手什么的,现在这铁牛看着身强力壮的,还老实憨厚,不正是绝佳的人力助手吗?他觉得招纳铁牛,是可行的。
他就让铁牛过来,说道:“那你来吧,不用很急,就按照我的这个节奏来用力。”铁牛哎的应一声,就接过萧浔的活计,面前的杵药很他村里碾米除壳的踏斗相差无异,甚至这个杵药看着要比踏斗要轻小,他相当自信能胜任。
谁知,上都杵药杆,他就发现,药钵那边好像着这一斗牛,他还不能轻易的将踏斗压起。
他脸上微囧,真是在大仙面前丢脸了,就连这样的活都做不好,还提怎么为大仙做牛做马呢?
他一咬牙,别出力量,才将药杵压起来,一下一下的在捣药去了。
萧浔见铁牛咬牙坚持,憋劲用力,脸上都冒出汗来了,但是未见哼一声,目光反而更加坚毅的。
他看着不禁心生暗叹,这铁牛真是不错,坚韧又能吃苦,值得培养作为助手啊。
再去拿来几味药,都放到药杵中,就去察看老头子的伤腿。
“这微弱的真魔气,竟然是从这个骨头传来的,从形状来看,这应该是某个魔物的趾骨,生前被大能之士砍落,岁月侵蚀,已经化为石头,没有想到这么被凡人猎农踩中,被人的精血滋润,这真魔气就从趾骨中浸染过来。好不厉害!”萧浔感叹一声,拿出一个符,将趾骨包住,然后念动一个简单的口诀,两者就一同消失,转存到他腰间的乾坤袋了。
他再画好了几个符,再等铁牛见捣碎药物,就去将药粉捞出,放置于一个小盆中,再从边上的一水缸勺半勺,和匀,直到黏糊糊的。
一阵清香扑鼻,铁牛大喜,对萧浔这么简单的捣药,却能弄出这么纯香的药物,不愧为大仙的手笔。
萧浔敷到伤口上,全部涂满,然后说道:“现在你就得摁住你父亲,一会你父亲就会醒来的,你千万不要让他出手搔挠伤口,因为肌肉筋骨已经在生长了,就好像蚂蚁在啃咬一样。”
铁牛哎的一声,听说父亲能醒来,顿时大喜,忙去照顾父亲。
萧浔洗手,再调出一支朱笔,蘸上玉屏中的血液,按照原来的符印,再临摹一遍,就贴在那伤腿外面的药上,再用纱布将之缠绑起来。
单手极快的掐出一个无形的诀,就启动了符术,立时间,他就看见纱布上渗出一缕缕无形黑气,被天地的元气吞噬。
他就松了一口气,暗道,幸亏是这种无根无源的真魔气,不然,小哥也是无能为力的。
他见老头的身子一动,就说道:“你父亲就要醒来了,快摁住他,直到他不痒为止。”
铁牛喜出望外,见父亲的身体果然一阵动弹,他就猛的摁住。
“你这个小兔崽子,这是啥地方?你不去打猎,你想偷懒?”那老头脸上出现红润,就好像睡觉醒来,就要起床的样子。“爹,这是大仙的地方。”铁牛这次都要落泪了,嘿嘿的憨笑,却也紧紧的压住老头子。“你快松开我,让我挠挠脚,痒死我了。”
“爹,不痒,不痒。”铁牛说道,憨憨的笑得更加大声了。“混球牛,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痒,你当然不痒了,你快放开我。”“不痒,不痒,不放,不放,嘿嘿。”
“你……你要气死我不成,哎哟,我的妈啊,痒死人了,你快叫你娘进来,给我挠挠痒啊。”“不叫,不叫,不痒,不痒。”“你……混到家了。孩他娘,老婆子,老太婆……你死哪去了,快来给我挠挠脚啊。哎哟,痒死个姥姥了。”
……
萧浔看着这样的父子,幸不辱命,心里顿时安慰,得到的快乐,也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而他得到的好处,也不是旁人可明见的。
因为在脑海深处的那个混沌一般的古卷,一阵纹路出现,从里面慢慢的汇聚出一滴金色的液体,几乎就要滴下。
而这种情况,他已经遇到两次了,每次得到这些金色的液滴后,他都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感悟,心境都会得到大大的提升。
他窃喜甚甚,忖道,果然是救人越多,付出越多,这东西也就相应出现了。
这种治病救人,不仅能得到大家的敬畏,还能自己得到这些能量,一举而得二美,何乐不为?
他暗下决心,多多行善,多多救人。
“人间自有真情在,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他收拾一下药钵,也就出去了。
忽而眉头一动,不觉在门口伫立,他望向南边,若有所思,波动越来越大了,孙长老还没有回来,莫非真和其他长辈切磋起来,乃至斗将起来不成?
他能力有限,以先天的境界,实难插足道人境界的情事,若是师辈不高兴,举手一掌都能拍死他的,这里自有孙长老在主持,他就等音信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