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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苗宝贝骑着小驴子踱进乔美男的竹屋里೿手里捧着自己绣的香包೿一脸讨好样。在苗宝贝娘亲过世以后೿一直是由乔美男带大的೿可以用“含辛茹苦”来形容了೿总会费劲脑汁地去研究各种药೿喂给苗宝贝吃。俗话说药总是三分毒೿乔美男研制得都是些未知毒药೿可概括为“七分毒三分补”。苗宝贝是这些药长大的೿毒性过滤೿补的照单全收೿多年补品调息೿皮肤红嫩有光泽೿滋润得特水灵。r

苗宝贝一直感谢乔美男的“宠爱”೿总想送点什么聊表心意೿这下倒好೿人生第一大手工活೿自制心意完成。苗宝贝觉得乔美男一定会很高兴。偏偏她献宝一样跑进乔美男房间೿房屋里空无一人不说೿就连炼丹房的门都未关好。苗宝贝以为他在炼丹房೿走进一看೿还是见不到半个人影。r

苗宝贝略有失望೿只好把香包放在炼丹房的桌子上೿刚准备走出去೿却听到“嘶嘶”的声音೿是蛇吐信子的声音。苗宝贝一怔೿折回身子找了一番೿却见炼丹炉的后面有一竹篓子೿那吐信子的声音便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苗宝贝紧锁眉头೿蹲下身子೿方一打开那竹篓子೿一条毒蛇蹭地窜出来೿咬了她一口೿苗宝贝当即抓住他的七寸之处೿狠狠地甩向墙角೿那蛇身子一软೿死瘫在地。苗宝贝抬起手臂೿看了看刚才被咬的地方೿是黑色的血೿那便是毒蛇ǿ乔美男在研制什么药೿为何要用上毒蛇?苗宝贝懂医术೿她自知解药有时会“以毒攻毒”来研制೿但这条蛇是“竹叶青”೿其毒性不能小觑೿要是一般人咬伤೿几乎七步之内毙命。r

什么毒要用上这么毒的毒蛇来“以毒攻毒”?苗宝贝不解。她吸了吸手腕上的毒血೿吐了出来೿走出乔美男的炼丹房೿去前堂酿酒房偷了一壶酒塞在腰间೿骑上她的小驴子离去。r

青梅酒೿苗宝贝的最爱……r

苗宝贝前脚走೿乔美男后脚便从深林的出口出来೿他嘴唇泛白೿额角冒着虚汗೿样子看起来很不正常೿他一手提着一个竹篓跌跌撞撞走进屋子的炼丹房೿从药架台上翻出一瓶子೿倒出几粒药猛吃了进去೿不稍片刻೿他脸上已经略显红润。r

他刚一晃神೿才看清楚自己辛辛苦苦抓来的竹叶青死瘫在地೿旁边还有几口鲜血。乔美男愣一愣೿知道是有人来过?至于来人是谁೿乔美男已算到是谁了。他这屋子一向来人甚少೿他不喜与人接触೿更别说是访客。至于苗老头೿自从他搬出去以后೿很少来这೿要是有什么事也是飞鸽传书招他过去೿他是晚辈೿这是自然。能经常来此的人೿除了苗宝贝别无其人。只是……他听说苗宝贝今儿与那颜家三公子去中原೿怎会来此?r

他四处张望೿试图找出什么线索೿然而桌上的那青绿色的香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端上一看೿脸色发青೿比那香包的颜色೿有过之而无不及。r

上面绣了一个“淮”字೿还附带绣着一棵藏青色狗尾巴草。关于狗尾巴草这似乎是久远的记忆了。那年是苗老头丧妻的第一年೿苗老头还未从丧妻之痛中解脱出来೿终日以酒买醉。那年苗宝贝不过六岁೿生活还未很好的自己打理೿也便是他当起了奶妈的职责೿洗衣烧饭೿哄她睡觉。r

那段时间寨子里来了个中原的跑马戏班子的೿他小时候在中原听过许多೿早就见惯不惯。但苗宝贝不同೿她出生便在南诏೿从小未接触过。那天戏班子摆台೿苗宝贝非拉着他一起看。r

那出戏不过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戏码೿男子以玉相赠೿女子以柔荑作为定情。苗宝贝问这柔荑是何物೿他一时也解释不清೿只说是一种草。苗宝贝非要问个清楚೿他被逼无奈೿便说是狗尾巴草。r

当天晚上೿他在洗衣服೿从林子里窜出来೿满身是泥的苗宝贝乐呵呵跑到他身边೿手里攥着一棵狗尾巴草೿像个哈巴狗讨好主人一样递给他೿“淮哥哥೿我要你做我相公。”r

乔美男失笑೿他才不要这麻烦鬼当他乔淮的娘子。他没搭理她೿继续埋头洗衣服。那天无论苗宝贝怎么哭೿他都不愿要那棵狗尾巴草。苗老头婆口佛心地劝他先答应着೿以后再耍赖೿但他始终不肯接受。苗宝贝是攥着那棵狗尾巴草哭睡着的೿嘴里一直囔囔着೿“淮哥哥是坏哥哥……”r

他不喜欢苗宝贝೿只要是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他无论怎样都不会喜欢。照顾她೿不过是想讨好师傅罢了。r

苗宝贝长成十三岁೿改了口೿不再唤淮哥哥೿而是乔美男೿那年是他的弱冠年。r

乔美男凝望着手中那青绿色香包೿回忆起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不禁失笑。一手拉扯大的小姑娘走了೿留下一个香包聊表心意೿顺便搞下破坏。r

他失神笑了笑೿嘴角溢出一丝腥甜的血液೿他淡然地抹了抹嘴角೿从竹篓里取出一条竹叶青೿在它嘴巴放一漏斗೿那条蛇便猛咬上去೿从漏嘴里流淌出黏稠的毒液出来。r

乔美男半眯起眼೿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来。r

苗宝贝赶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然开始暗了起来೿青叔见着苗宝贝回来೿连忙接应೿忐忑地说:“少夫人೿你这是去哪里了?”青叔见苗宝贝腰间挂着一壶酒೿“咦?莫不是去拿酒了?”r

苗宝贝贼兮兮地笑着೿很宝贝地拍拍腰间那壶偷来的酒೿“有机会让你尝一口೿保证你上瘾。”r

“额。”青叔喝过人间百十种酒೿黄酒白酒陈酒举不胜举೿这又是什么酒೿能让他上瘾?实在不敢抱希望。苗宝贝乐呵呵地把自己的小驴子捆在马车后面೿在小驴子耳边嘀咕着什么೿小驴子立即鼻孔喷出一口浓重的大气೿踢着它优雅动人的蹄子೿充满了活力。r

“少夫人೿你对这小驴子说了些什么?为何刚才一下子充满斗志೿现在又充满斗志了?”r

“我老爹老早想给它找个母驴配种೿但我这驴子从小与马长大೿一直认为自己应该与马配种೿与众多母驴相亲都不了了之。我只要低低做出母马的呻吟೿这驴子就会来精神೿以为快配种了。”r

“……”青叔一脸纠结着看着这条小驴子೿然后联想到他们颜家那马厩里的汗血宝马೿一阵堪忧啊……r

苗宝贝蹦跶上马车೿一阵风刮过一般೿立即搂着颜玉白的腰肢೿蹭了蹭೿“相公。”r

“香包可是送过去了?续完旧了?我还以为得推迟许久呢。”颜玉白手里正执着一本书೿风轻云淡地说道೿可这话怎么这般酸呢?r

苗宝贝依在颜玉白胸膛上೿幸福地闭上眼睛೿“乔美男出去了೿我过去的时候他不在屋೿我把香包放在桌上便走了。”r

“哦?你怎么也不多等会儿?”r

“怕相公久等啊。”r

颜玉白挑了挑眉೿嘴角扯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他不是比我重要吗?你老爹排第一೿他排第二೿我区区第三೿无足挂齿。”r

苗宝贝绣香包的顺序便是如此೿颜玉白那香包是最后绣的。r

苗宝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默认了颜玉白方才说的话。颜玉白脸上并无不悦೿只是没有表情而已。苗宝贝讨好地扯下腰间的酒葫芦೿打开葫芦盖子೿递给他೿“相公喝喝看೿特别好喝。”r

颜玉白也不指望能计较什么೿随即拿起来喝了一口೿抿在嘴里೿直觉这酒不仅有酒的呛尽೿还有青梅的酸甜೿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酒却又是上品酒。他问:“这酒你从何而来?”r

“在乔美男那儿偷的೿我从小到大就是偷他酒长大的೿这酒好喝吧?”r

“不错೿倒有一番风味。”颜玉白放下书೿撩起马车一旁的帘子೿望了望外面೿收回身子对苗宝贝道:“这山头过了೿便到了凤仙镇೿宝宝要是后悔还来得及。”r

“后悔啥?”r

颜玉白用他细长的指尖触碰这苗宝贝细腻的脸蛋೿执起她的纤纤玉手೿放在嘴边摩挲೿“出了凤仙镇೿宝宝便是想离开我೿我也不放宝宝走了。”r

“宝贝从来没想过离开相公啊೿我还与相公生孩子呢。”苗宝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样子倒有几分认真。r

颜玉白轻笑೿“等一切安定了再生吧。”他抚摸着她的额发೿把她圈在怀里。苗宝贝道:“相公೿你们家离青山很远吗?”r

“不远೿三天的路程即可。”r

“你们那里漂亮吗?”r

“不漂亮೿尤其是人的嘴脸丑恶。你便是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r

苗宝贝噗嗤笑了一通೿“知道೿只要信你便是对了。”r

颜玉白笑了೿但笑不言。r

也许೿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