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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悲怆


  茗影山庄的外堂别称聚贤堂,是专门用于招待偶尔来访的江湖豪客或者慕名前来切磋的武林新秀。龙轩是影庄主的结拜兄弟,不算外人,故每次龙轩来茗影山庄,影冥和茗姬都会把他迎进大厅,作为自家人来款待。

  龙轩来到外堂,只见,影冥斜坐在黑漆的雕花檀木椅上,白色的长衫上沾满了血,大部分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他此时双目紧闭,还有微弱的呼吸。影夫人紧紧抱着他的身体,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想听清楚他翕动的嘴唇里发出的几不可闻的声音。

  外堂中站满了山庄的护卫、仆役和丫鬟,大家神色悲怆,有些还掩着嘴无声痛哭。大夫站在一旁,拎着药箱的手在微微打颤,显然是已经给影冥诊断过。

  茗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抱着影冥,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地落在影冥的身上。影冥用尽最后的力气才半睁开眼睛,看到泪眼婆娑的娇妻,头艰难抬了抬,看到不远处的龙轩以及在龙轩怀中的娇小的孩儿,手指无力地向前伸,想再抱一抱他的爱女。

  龙轩在看到影冥的动作时,已经抱着影浔卿几步向前,还没到影冥的身前,影冥的手已经猛地落了下来,睁着的眼睛也慢慢合上了。

  龙轩心一惊,凭着深厚的内力,他知道影冥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但他还是走过去,伸手在影冥的脖子上探了探,感觉到他颈脖上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即使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茗姬感觉到影冥的身体软了下去,之前喷到她耳朵上的微弱的气息也消失了,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影冥一副俨然睡着的俊脸。他心爱的夫君已经离她而去了,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

  影浔卿年纪还小,见到娘亲哭了,爹爹又是这副恐怖的样子,也跟着大哭起来,在龙轩的怀抱中挣扎着,小手向茗姬的方向伸着,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娘,娘……抱抱……抱抱……”。

  茗姬和影冥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绝不是用一个“伉俪情深”能形容的。龙轩虽也为义兄的死悲痛万分,但他更担心茗姬,见她哭得比杜宇泣血还要悲伤,龙轩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义嫂不会生死相随吧。

  影浔卿见她娘亲不理她,哭得更起劲,几乎喘不过气来。龙轩本想让茗姬好好陪一下影冥的,但是影浔卿挣扎得厉害,龙轩只得把她放下来。

  影浔卿一脱离龙轩的怀抱,便迈着还不稳的脚步扑到她娘亲的身上,抱着她的脚,仰头喊“娘……娘……抱抱……”,喊了好一阵,茗姬才慢慢地低头看了她一眼,但她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把她抱起来,抱在怀中安慰,此时此刻茗姬的目光空洞得像一个人偶。

  影浔卿一双纯纯的黑眼睛满怀渴望地看着她娘亲,没有得到回应,她又转向影冥,一边用小手推着影冥,不断地嚷着,“爹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