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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对镜贴花


  屋里当差的内官们早预备下了茶水,故而两人回来,一切都是齐备的,张茂林就给杨铎倒了杯茶,杨铎接过喝了一口,方才上山的路上被冷风吹了,他这会也觉得身上有些凉,就走到那个云白铜火炉边上就火取暖,回头向张茂林吩咐道:“你再给周绍阳递个信儿,大势已定,就等着落雪了。”

  张茂林殷勤笑着,掰着指头算起来,“过两日太皇太后请皇上找钦天监看天象。钦天监择定吉日请皇上带领百官去天坛祭祀。到时候大雪过后,天坛大殿渗漏,工部责无旁贷。可是追究起来,去天坛祭祀还是太皇太后一开始给皇上出的主意,他们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怨不着别人了。”

  杨铎眼中也露出少有的兴奋,“工部贪墨的案子一出来,接下来不用我们动手,太后娘家武家那些兄弟们都会揪着不放了,工部被户部逼急了,狗急乱咬,再叨登出兵部贪墨的事儿,武家这边捂不住了,自然又会去翻刑部的旧账。林氏看着刑部也不保了,又会去查户部私自挪用国库现银的事儿。武家看户部出了事儿,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吏部卖官的事儿捅出来,到时候,林家连林道贤的内阁首辅之位都要岌岌可危了..”

  张茂林眼中亦闪着精光,说道:“林家仗着太皇太后,武家仗着太后,这些年来把持朝政,只顾着把国库里的钱往他们自己怀里搂,全然目无朝廷,只有让他们互相残杀,才能一一扳倒他们。”

  杨铎眼中的兴奋却慢慢淡去,声音又变得飘渺起来,“如果他们那么容易就能扳倒,也不是他们了。工部的事儿一出来,他们必然会推出个人顶缸,再来个杀人灭口,就把案子做死在那里了。好在我们手里握着的证据还多,一点点的往外放,慢慢断他们的臂膀吧。”

  晋王要做的大事儿,是先帝临终前交代下来的,这一点张茂林很清楚,他原也是先帝跟前的人,在晋王三岁时,先帝让他服侍晋王,这些年来,他也算是看着晋王长大的,故而不论是先帝的知遇重用之恩,还是他看待晋王私心里那一份疼爱,更有晋王对他的信任,都使他多年前就暗自决定,这一生都是要追随晋王的。所以晋王要做的大事儿丝毫不隐瞒他,他也竭尽所能的为晋王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大概是因为太皇太后多番指婚,晋王对林氏的憎恶嫌隙非常之深,所以一开始筹划起,晋王就是打算先除掉林氏的。这一点张茂林很清楚。他当然也知道晋王要做的事儿极难,思索片刻,忍不住提醒道:“王爷,如今工部一出事儿,林家只怕就会来找王爷救场。”

  杨铎冷哼一声,道:“我知道。”

  只因晋王在朝野中素有贤名,呼声甚高,朝中有很多老臣及清流支持他,在外面更是有不少地方上的豪族对他青眼有加,极其拥护。如今外面替他奔走办事的周绍阳便是内阁中的清流。所以皇上还是肯听他这位兄弟的话的。故而林氏在与武氏的党争中极力的拉拢晋王,不惜先后把两个嫡女嫁给他,就是要让他坐定林家女婿这个位置。

  张茂林自然明白点到为止,可还是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王爷既然明白,就该早作打算。”

  杨铎提起林家,便有些不耐烦,冷声道:“这种事情未雨绸缪也是无用,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张茂林忙道:“王爷说的是,是奴婢心急了。”

  杨铎看他认错,反而有些过意不去,淡淡笑了,道:“我未尝又不着急呢,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今日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张茂林也笑了,道:“奴婢还是先服侍王爷歇息吧。”

  杨铎道:“我再翻会书,以后这些事让底下人做就行了,你肩上的担子更重。”

  晋王生性耿介倔强,这些年来更是磨练的心思深沉,有时候连张茂林也摸不着头脑,所以是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的,今日一时说出来,张茂林听了心里发烫,眼睛圈就湿了,他忙压下腔子里的翻腾,含笑道:“那王爷也早点歇息,奴婢下去了。”临走前却又给晋王杯子里加满了水。

  终究还是不放心,出去了,又回过头来叮嘱了外头守着的两个小内官几句话,才离去。

  再说林秀莲回到晩隐居,秦氏就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替她解下披风,因看见林秀莲身上穿的不是早上出去那一身,正上下打量着要发问,萤萤就在一旁先说道:“妈妈,这是太皇太后赏给小姐的百子衣。”

  秦氏连眼中都笑了,道:“百子衣啊,看来太皇太后是盼着抱重孙子呢。”

  林秀莲脸上就红了,嗔着萤萤道:“偏你爱多嘴。”又向秦氏道:“妈妈,我困了。”

  秦氏便道:“牛乳已热好了,奴婢这就端过来,洗澡水也准备好了,小姐先去换衣裳吧。”

  小蝉便与彤彤两个推着林秀莲往屋里去。

  一时林秀莲一边喝着牛乳,一边靠在浴桶里,小蝉与彤彤两个给她轻轻拍着背,林秀莲只觉得极惬意,方才路上犯困,这会反而不困了,脑中一片清明。想着这一日来的情形,心中慢慢生出几分欢喜来,忽然想起一事,就睁开眼道:“小蝉,给我拿一枝笔来。”

  小蝉好笑道:“小姐这会还要写字吗,明日再写吧。”

  林秀莲催着她道:“我怕明日忘了,你快点去呀。”

  小蝉只得跑出去另外研了点墨,拿了一支笔并一张纸,用个托盘端着送了进来。

  林秀莲提起笔,蘸了墨,匆匆提笔写下:

  占断雕栏只一株。春风费尽几工夫。天香夜染衣犹湿,国色朝酣酒未苏。娇欲语,巧相扶。不妨老斡自扶疏。恰如翠幕高堂上,来看红衫百子图。

  写完就命小蝉先收起来,她自家却是出了好一会神,原来他也是会读这些诗词的。

  一时浴罢,宫人们服侍她睡下,林秀莲虽无睡意,到底白天太累了,默默想了会飘渺的心事,就翻身睡去了。

  次日天气晴好,林秀莲早早起来,先命萤萤寻一个雕漆匣子来,不多大会,萤萤就抱来了,林秀莲就把昨日晚上写的那几句辛稼轩的词放进去,把匣子安置在她卧房书架的下层了。

  小蝉进来笑着问道:“小姐今日还穿昨天太皇太后赏下的那件百子衣吧。”

  林秀莲道:“先收起来吧。”

  彤彤就在一旁道:“奴婢虽然也是做绣工的,可是看了那件衣裳,就觉得自家的绣活有些拿不出手了。人家绣的可真是好,上面那人物就跟活的一样。”

  林秀莲在妆台前坐下去,向彤彤道:“今天左右不出门,不用涂脂抹粉的,只擦点面膏就成了,你弄好了,就去找翠儿,让她给我合一种香吧,气息要冷冽,枯寂,纯粹,香味要内敛,淡雅。还要有一种密而不语的感觉。你让她先试着合,合好了先拿来我试试。”

  彤彤用心记下,给林秀莲涂好面膏,就出去找翠儿了。

  小蝉已给林秀莲梳好了单髻,正要拿金丝狄髻给她戴上,林秀莲忙道:“昨日进宫,戴了那些东西,压得脖子都酸了,今天不出门,就别了,罩上网巾,别跟簪子就成了。”

  小蝉便依言拿网巾给她罩在额上,又取出一根羊脂玉簪固定住发髻,拿了一对金嵌珍珠的耳坠给她戴上。林秀莲对镜照了照,忽然想起晋王昨日马车里说她有英气,这会单髻只别着羊脂玉簪子,一双剑眉又生的浓密,果然是有些像男子。从前在家时,她也不喜欢戴那些首饰,时常披散着头发四处乱跑,母亲见了就说一天天大了,总是如此,像什么样子,丫头们就替她挽上单髻,母亲看见她挽起发髻,便笑着说,以前不觉,如今这样梳起了头发,倒像是个小子了。

  想起往事来,林秀莲不觉对着镜子出了会神。

  小蝉又翻出一件湖绿八宝缨络圆领通袖袍出来,“小姐觉着这一件如何?”

  她原就站在林秀莲身后,林秀莲就不用回头,望妆台镜子里张望一眼,略点了下头。

  小蝉就服侍着她穿上外袍,萤萤忽然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个匣子,林秀莲就笑问道:“你拿的什么好东西?”

  萤萤笑着道:“早起路过翠儿门口,她恰在做一种花钿,我瞧着好看,就拿来了,小姐要不要试一试。”说着展开匣子给林秀莲看。

  林秀莲见是梅花儿式样的花钿儿,就笑着道:“得亏翠儿一双巧手,做得这样栩栩如生。”

  小蝉就笑着建议道:“小姐今日没戴什么首饰,不如在额间贴个花钿儿吧。”

  林秀莲略点了下头,小蝉从萤萤手中接过,正要给林秀莲贴在额间,林秀莲却道:“我自己来吧。”说着接了过来,呵开了胶,对着镜子贴在了眉心处。

  林秀莲忽然想起古人闺房间有描眉贴花,赌书泼茶等雅事,赌书泼茶倒也罢了,自己眉毛浓密,只怕是不会有描眉那等乐事儿了,一时怅怅的。

  忽然又想,自己嫁给晋王,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不幸的是他已成过婚,生过子。幸的是自己所遇,到底还是个文采风流之人。

  注:

  太皇太后外戚,林家,掌管内阁,工部,刑部,吏部。

  太后外戚,武家,掌管兵部,户部,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