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他,大夫说了,高烧是必然的,喝了药退了烧第二天也就好了。纵使如此,情感却鞭策着折磨着他,看她痛苦,他始终无法安心。
当喂入她口中的药汁再一次被她吐出,他紧抿着唇瞪着怀里好说歹说都不愿合作的人儿,深呼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将手中的碗抵到自己唇边,他仰头含进一口药汁,接着再低头将药汁缓缓喂入她的口中,不顾她的挣扎逼迫她喝下,而后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喂着,直到汤药见底,才将空碗放置到一旁。
伸手,他抹去她唇上残汁,而后揽着她自己也上了床榻。
宫傲天用自己胳膊垫在她的头下让她枕着依偎在自己的怀里,感受从她身上传来的不寻常温度,专注的注意着她虚弱的气息。
敛下的眉眼,眼窝处留下深深的阴影,全是一日一夜焦急忧心不成眠所置。身心明明依旧疲惫不堪,他却依旧紧紧环抱着她,始终无法安心。
“怡儿对不起……”都是因为他的无能,才没能全然的保护好她,让她一再的受到伤害。
他用下巴贴着她的发顶,不断的对她低语,嗓音沙哑透着疲惫,可服了药后的孙怡然,渐渐的从昏迷中陷入沉睡,全然的无边的黑暗中,她安静的沉睡着,不再呓语不再挣扎,却也没能给他丝毫的回应。
而宫傲天呢?他不在乎她懂不懂!他只知道,他需要她!哪怕她忘记了一切,变得不那么一样,他依旧需要她,他的心,是这样告诉他的。所以,他只是唯心而已。
哪怕这样做,是如此的自私和残忍。
在宫傲天的细心照顾下,高烧不断的孙怡然很快的渐渐退了烧,在半夜时分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人一清醒,所有的感官神经也就变得清晰,肩胛上的伤虽然上了药,却还是火辣辣的刺痛,刺激着孙怡然的所有痛觉神经。
皱着一张脸,一扭头,就对上一张刀削般坚毅的脸庞,那原本霸气凌然的气势,因那紧闭起的眼眸稍稍软化。
让孙怡然的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被什么撞击上,怦然如擂鼓般鼓噪着,一时间愕然。
当记忆回笼,他的再一次救命之恩,让她忍不住的扯开红唇荡漾开一抹甜笑。
她看着他,飞扬的剑眉,长而卷翘的睫毛下遮掩着的是狂狷不羁的双眸,刀刻般深邃的五官,俊逸却不失阳刚。
明明是一张好看的脸,此刻却眉头深锁着,就连那菱角分明厚薄适中的唇,都进抿着,一副睡梦中都不得安宁的模样,让孙怡然忍不住的也跟着拧起了眉头,而后下意识的伸手。
“嘶……”她尝试性的挪动,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皱褶,抚慰他的不安,结果才动作,手都没来得及抬起,她就因为拉扯到伤口而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她的动作,圈抱着她一同躺在床榻上的宫傲天被惊醒,紧闭着的双眸猛然睁开。
于是,近在咫尺的两人四目相对。
一瞬间,宫傲天的心被惊喜所淹没,“怡儿!”他喜形于色的翻身,直觉的舒展开双手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面对着宛若泰山压顶而来势汹汹的男人,孙怡然愕然之际心想,这情景怎么这么熟悉?而后。
“噢!”孙怡然发出痛苦的惨叫,这一刻想起来这情景怎么这么熟悉了!
就在昨天,同样的事情只是换了个叫凤羽的男人,也曾经对她做过眼前宫傲天对她做出的恶劣行为,也就是所谓的禽兽行为。
欲哭无泪的她猜想,这个时代的男人是不是都是禽兽?还是她身上这副皮囊就真的这么秀色可餐?
所幸宫傲天还有点良心,在听到她惨叫的下一秒马上就放开了。在孙怡然看来明摆着是在‘糟蹋’‘摧残’。
她的双手支撑着身体一跃而起,一双惊恐的眼看着她痛苦抽搐的模样,一个大男人,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怡、怡儿……你还好吧?”他伸手,然后僵在半空中。
“呜呜……痛死了!你谋杀啊你!”孙怡然唉唉叫着咆哮,抬头就对上他一副愧疚不知所措的样子。
眼见他一个高大魁梧的大男人,竟然因为弄疼了她而露出这样无措的表情,看在她眼里实在有些滑稽,于是忍不住就笑了。
“算了算了,就看在你又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
说着,她想做出挥手的潇洒姿态,结果却是,“噢!痛!痛!痛!”连声哀嚎着,除了肩胛上火辣辣的刺痛,更感觉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似的,酸痛不已。
见她虽然口口声声嚷嚷着痛,脸上却已经恢复血色不再是那一脸惨白的模样,宫傲天倒也安心许多。
伸出的手不再犹豫,直接将企图动作的她押回到床榻上乖乖躺平,“你别动!”
担心她因为莽撞而再次弄伤自己,宫傲天一张脸紧绷着,就连出口的语气也不甚太好。
这可让孙怡然相当不满了!
“我会痛还不是你害的!”瞪着他,她愤愤不平。
而被指责的宫傲天则拧起眉头。孙怡然看他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虽然跟他相处不久。
却像是摸清了他面恶心善的脾性,不怕死的仰着颔首,振振有词着。
“本来就是!”冷哼一声,“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你保护不周,我又怎么会被迫自己面对杀手,被杀手的暗器所伤?所幸有人救了我!”
想到被杀手逼到断崖的那一次,孙怡然至今还心有余悸的。她拍拍胸口,瞪视的眸光一转楚楚可怜着续道。
“然后我一醒来,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你的安危,然后迫不及待回来找你结果在半路上又遇到杀手,马车失控,就这么着差点死于非命就算了,这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没想到你居然也跟凤羽那家伙一样,我这才睁开眼睛,浑身伤痕累累的你们还给我兴致勃勃的扑上来,是想怎样?”
不说不知道,这一说起来孙怡然自己也才想到,原来自己竟然有着这么多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