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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33章 两碗茶,两颗铜钱。


  老仆人将碗中凉茶一饮而尽,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见他用食指摩挲着茶碗边缘心不在焉,抬手摸了摸脑袋上的大包,虽然已过去月余,肿块是消了,可如今还是淤青一片。

  “都说女子如虎,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真他娘的狠!”老韩心叹道。

  “我说公子,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想着呢?”

  丁宁冷漠的回了一眼:“喝茶都堵不住你的嘴?一碗不够?那我替你多叫几碗。”

  也不等老仆人应声,丁宁便向茶摊老板又要了三碗,放在了老仆人面前。

  “喝就喝!反正又不是我付账!”老仆人嘀咕了一句,再将一碗凉茶一饮而尽,咂摸着口中清淡茶叶味,抹了一把脸颊,突然笑道:“公子与赵姑娘也算是相忘于江湖,是美谈,何必闷闷不乐?”

  “什么狗屁相忘于江湖,说得好听,只不过是些借口罢了。”丁宁喝下一口凉茶,觉得口感实在太差,将茶碗放下,看向了城外官道。

  如果自己不是自身难保是不是可以将她留下?如果大哥如今还活着......

  丁宁突然想到了与他订下婚约的那名女子,脑中闪过一丝疑惑,自从废了长孙南石已过去将近三个多月,以长孙家在东煌的势力,为何迟迟不来寻仇?

  官道上走来一支队伍打断了他的思绪,领头是一队官兵,后面跟着的却是衣衫褴褛平民百姓。

  一旁茶客问起缘由。

  茶摊老板长叹一声,指着老天爷便骂了起来:“还不是海边遭了灾害,弄得这些人无家可归,要不是朝廷出面将灾民分批送往各县各乡安置,恐怕还会出更大的乱子。”

  来时路上,丁宁也有耳闻,可没想到受灾范围居然如此之广,靠海的三郡竟全部遭灾。

  茶客听后一脸愁容,苦涩的摇了摇头。

  茶摊老板觉得有些新鲜,问道:“老哥你这是咋了?难不成你家乡也遭灾了?”

  “那倒不是,我家便住家江源县城蟹沟巷。”茶客道。

  茶摊老板一听,居然还是近邻,主动给茶客续了茶水,问道:“我这茶摊在这江源县城外开了十几年,可老哥看起来面生得很。”

  “实不相瞒,我常年在北边做买卖很少回乡省亲,这次要不是听说北辽大军南下,恐怕我也不会回来,现在想想当真是不孝,本以为可以回来过些清闲日子,等战事了结再回北边,没想到回到家乡也不安生,我看北辽肯定是瞅准了机会这才敢出兵。”

  茶摊老板一愣,这十几年都是咱按着北辽锤,他们居然还有胆子南下?刚要开口劝慰,突然想起山海侯战死封神一事,这才了然,改口道:“老哥宽心,咱大煌兵强马壮,即便侯爷不在了,那也不惧......”

  丁宁收回注意力,看向了领头官兵,如果他猜想的没错,朝廷将灾民安置在各县各乡后,肯定会与当地百姓起冲突,被分散到各地的灾民哪斗得过当地人?到时在一纸诏令,征召他们去往北地。

  寻常百姓能过安生日子,又有谁愿意去边境博生死?直接下诏定然会引起反感,多此一举,激化矛盾,可以让灾民主动应诏,主动应诏与被动拉去前线,最后形成的战力自然会相差很多。

  “计谋好是好,可关键还是在于把握其中火候,否则很有可能引起民变。”丁宁心道,正要再喝一口凉茶,却在灾民队伍中看见了一位“熟人”。

  曾在小镇为丁宁算卦的老道人不紧不慢的跟在灾民队伍中。

  七月正值酷暑,绝大多灾民口唇干裂,衣衫早已汗湿大半,可他们见到官道旁的茶摊并没有脱离队伍,领头的武将早已言明,擅自脱离队伍者,朝廷便不再视为灾民,自然也不会管你死活,反之,若是能跟随队伍到达指定地点歇息,朝廷会下放灾粮,虽然只是米粥,但可以管饱。

  老道人汗流脚背,眼睛同其他人一样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路旁茶摊,当他看到一位冠玉公子坐在茶摊内喝茶消暑,抿了抿起皮嘴唇,走出队伍,对着丁宁连连拱手。

  “缘分啊缘分,公子可还安好?”老道人笑眯眯地说着,坐在了老仆人身旁。

  丁宁没有理会,只是喝了口凉茶。

  老仆人打量了老道人一眼,疑道:“你与我家公子很熟?”

  “那是自然。”老道人将桌上一碗凉茶一口灌下后笑道。

  “那可是我的茶!你......”老仆人朝自家公子看了一眼,见他依旧一副清冷模样,哪里像是遇到了熟人!二话不说,呲着漏风的门牙便瞪了过去:“哪来的野道人,居然骗到你大爷头上了!”

  “干我这一行,行走江湖,首先讲的是个“诚”字,我与你家公子熟得很,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老道人笑道,伸手摸向了桌上最后一晚凉茶。

  “让你骗了一次,岂会让你骗第二次?”老仆人眼疾手快,一把向茶碗抓了过去,眼见便要抓回,没想到道人看起来年纪与他相仿,手脚竟是比他还利落,等他回过头时,老道人已是将第二碗茶喝了个干净。

  老道人一抹胡须笑道:“多谢公子款待。”

  丁宁一直冷眼旁边,当初如果按照道人消除死气的法子,他肯定活不到现在,可除开那柄刻刀,不论是那颗黑珠还是晶珠,时常拿在手中把玩,确实对身体有着不小裨益,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从这一点来看,道人当初的说法并不算错。

  是江湖骗子随口乱绉,还是入世高人心存歹心?或者只是巧合?

  丁宁突然伸出手掌笑道:“老道长不必客气,两碗茶,两个铜板。”

  老仆人捂嘴偷笑,占我家公子便宜?这可不是在铁公鸡上拔毛?

  老道人一愣,“我好歹也是个圣人,居然伸手找我要钱?算我眼瞎!”

  老道人讪讪一笑:“公子你看,干我这行混口饭吃是真不容易,我要是真有钱,也不会为了那几口粥,跟着灾民走了一路,公子大量大德,肯定不会与我计较这点小钱的。”

  丁宁笑意更浓,点了点头,我确实大量大德,随后又摇了摇头,两颗铜钱我还是要的。

  老道人吹胡子瞪眼,见丁宁不为所动,最后只得叹了口气,从背后书箱里取出一张不知存放多少年的符纸,单薄不说,更是已经掉色。随后又取出一支尖毫沾了点唾沫,在符纸上画了七八笔。

  丁宁静静看着,符纸上的图案似字非字,古里古怪,与东煌广为流传的那几样符箓文字大相径庭,还未等丁宁暗中记下,老道人便拿起符纸抖了抖,吹了口气,有板有眼的折了又折,最后只剩两指长宽。

  “我这护符灵验的很,通常卖别人至少二两银子,换你这两碗茶绰绰有余,你我也算有缘,我也不多计较了。”道人撇嘴道。

  哪知丁宁根本不买账,双指按着护符推还给了老道人,再度伸出了手掌,笑而不语。

  老道人龇牙咧嘴。

  忽然,官道上急急奔来一骑,一人一马皆覆黑甲,甲胄背后插有一杆黑旗,迎风飘展,煞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