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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悲怆的计划2


孔庆文就准确地判断出了这个情况,他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到犬养健的房间里,兵法里有句古话:越是危险的地方也就越是安全。本来孔庆文的计划是让苏兆仑监视住犬养健,因为他的推断是影佐祯昭在处决了王红梅之后,才可能将犬养健带出日本会馆,但是他担心犬养健会提前离开,所以他就让苏兆仑秘密监视犬养健的行踪,有是一个惊人的准确推断,犬养健离开的时间原定就是在十二点之后,因此孔庆文在进入犬养健的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准备妥当的犬养健在悠闲地等着影佐祯昭来领他出去,可他等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煞星孔庆文。

孔庆文刺杀犬养健的武器极为奇特,是一支冰凌,也就土话说的冰溜子,在寒冷的冬季,尤其是在雪后,家家的屋檐上随处可见,其形状呈圆锥形,倒垂的冰尖很是锋利。孔庆文在一开始就计划着使用冰凌作为武器,尤其是冰冻了好几天的冰凌足以作为杀人武器,其坚硬度可想而知。使用冰凌还有一个好处,冰遇热会融化,这也就是孔庆文为什么要用冰凌的主要原因,他已经拿捏好了时间,先是刺杀犬养健,而后回到审讯室,尽量拖延时间,等日本人发现的时候,插在犬养健心脏上的冰凌已经化成了水,这就让日本人很难判断出凶器是什么,因而也就很难推断谁是凶手,而且在冰凌融化的过程中,孔庆文一直就在影佐祯昭的眼前,自己的嫌疑将大大降低。

这就是孔庆文的计划,堪称绝妙,但计划永远只能是计划,他的这个计划就出现了疏漏,冰凌并没有将犬养健致死,当楼下的苏兆仑听到了楼上隐约传来的动静后,不放心孔庆文安慰的他立即上了楼,把守二楼楼梯口的日本兵因为刚才见到孔庆文已经上楼,所以就没有过多的理会苏兆仑,任由他上楼。当苏兆仑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了挣扎着举起枪的犬养健,那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此刻的孔庆文感到内心一阵阵的疼痛,与其说苏兆仑是自己的三哥,不如说他是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个交心的朋友,而今天,他连命也交给了自己。而这种痛苦远远还没有结束,他将要面对另一个痛苦,王红梅。

审讯室里异常的安静,影佐祯昭的目光冷漠而凶残,他静静地看着孔庆文的背影,孔庆文正一步步走进王红梅,他的手里攥着那把手枪,已经上了膛的手枪。他眯缝起眼睛,眼角的肌肉抽动着,他的脚步在王红梅的面前停住,“王小姐,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说,还是不说?!”

王红梅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慢慢地站起了身,目光有一种期待和满足的幸福,她轻声地问道:“告诉我,楼上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八嘎,你地死啦死啦地,”高桥愤怒地咆哮着。孔庆文却沉着地说道:“王小姐,你都已经想到了,所有的心愿你也都了结了,还何必要问呢?”孔庆文其实是在向王红梅透露一个信息,真正的犬养健已经被除掉了,白鸽密电码也已经拿到了,他是想让王红梅走得安心一些。

王红梅突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那是一种愉悦、一种满足,更是对日本人的一种嘲笑和蔑视。那笑声在影佐祯昭这帮日本人听来是那么的刺耳,可在孔庆文听来是那么的心痛,他慢慢地举起了手里的枪,枪口对准了王红梅的眉心,而王红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影佐祯昭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孔庆文扣动扳机的手指上,他的牙槽咬的嘎吱作响,他的眼皮在剧烈地跳动着,他在期盼,期盼那一声枪响。

房间里的静谧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优美的旋律传来,王红梅轻轻地用日语哼唱着那首日本民歌《樱花》,孔庆文清晰地看到她的眼角渐渐渗出了一滴眼泪,她的脸上放出了光芒,就仿佛她已经乘着优美的旋律重回自己的故乡,那里有她的父母,有她儿时的伙伴,有静谧的炊烟,有屋后那片樱花树,微风过时,花瓣随风飘落。

孔庆文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着,如果说苏兆仑的死可以归结为自己的失误,但苏兆仑毕竟是死在犬养健的手中。而现在,王红梅的生命即将在自己枪口下殒落,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几乎无法承受的痛苦,他感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堵得令自己几乎窒息。

“永别了,我的战友!”孔庆文在心中默念,枪声在歌声里响起,震得整栋楼都在呜咽悲鸣,夜色中的北风刮得更加猛烈,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涤荡得干干净净,王红梅的灵魂就在这北风中远去,远去,成为夜空中的那一颗繁星,一闪,一闪。

影佐祯昭赞许地点了点头,“庆文君,你可以通知孙小姐,让她把王红梅的尸体运走,记住,一定要快,立即运回她的父母那里。”孔庆文扬了扬下巴,收起了手枪,“将军,是现在吗?”“是的,”影佐祯昭的眼睛闪出了恶毒的神情,“就是现在,但是运走之前,我们要对王红梅的尸体进行仔细的搜查,”他突然抬高了声音,“任何情报不能从这里带出去!”

孔庆文慢慢地走出了审讯室,他的步履中略显疲惫,他走到了一楼的大厅,他看到了孙瑰婷和齐媛媛,齐媛媛冲开日本兵的阻拦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告诉我,三哥怎么了?”她完全是哭着问出的这句话,“你说啊……”孔庆文冷漠地推开齐媛媛拉住自己的手,平静地反问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的三哥到底是怎么了?”他怪异的回答让齐媛媛立即愣在了当场,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她只能痛苦地看着孔庆文与自己擦身而过。

“我可以进去了吗?”孔庆文的身后传来了孙瑰婷冷漠的问话。孔庆文停住了脚步,但他并没有转过身,他也是用冷漠回答孙瑰婷的问话,“不行,现在正在检查,一会儿才可以进去,”孔庆文完全能提回到此刻孙瑰婷的心情,有痛苦,有抱怨,有无奈,有愤怒……但他不知道,此刻的孙瑰婷是否能读懂自己的心情,但所有的这一切都只能由他自己来背。

就在孔庆文继续拾级而上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孙瑰婷的问话,这次的语气显得有些愤怒,“你要去哪儿?”孔庆文再一次停下了脚步,他慢慢地转过身,脸上又出现了惯有的笑意,他看到的是孙瑰婷正盯着自己的那种愤怒而无助的目光,“去向将军阁下汇报今晚发生的事情,”他一字一句地回答着。

孔庆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进了影佐祯昭的房间,当他看到影佐祯昭那毒辣的目光的时候,他一次次提醒着自己,是残酷把他又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中。“庆文君,请坐,”孔庆文完全能看出对面的影佐祯昭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突来的变化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应变和敏锐,孔庆文慢慢地坐在沙发上,他点起了一支烟,表情显得异常痛苦,“将军,是我失职,我请求对我军法处置,”他的这个开场白的确出乎了影佐祯昭的意料,“今天晚上,咱们在审讯王红梅的时候,我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