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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捻军营寨


马车嗄然一声停住,闻子龙探头窗外看个究竟,冷不防一把大刀横架脖子上,接着是一声吼叫:"车上的给我滚下来,放老实的!"r

闻子龙吓得脸色刷白,颤声道:"好、好汉慢来,有、有话好说!"定睛看时,才知马车开进了一个村寨里,十几个持刀舞枪的人围着马车在咋咋呼呼,原来十分客气的马夫也变得凶神恶刹般,他心一凉,知道是上了贼车。r

他们三个乖乖下了马车站立一旁,一个小头目过来,瞧着上村纯一和天缘子穿着道袍没兴趣,嗡着鼻子走至闻子龙跟前,用二指轻弹刀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伸出一只手,冷冷道:"乖乖把银两交出来,免得我这刀发脾气!"r

闻子龙想着保命要紧,慌忙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银两,小头目抢过银两手心掂一下重量,向一个匪徒头一摇,那个匪徒立刻上前把他从头搜到脚,掏出了银票和清尘道长交给他的布包,小头目见银票数目大,两眼放光,哈哈大笑,对众匪徒嚷道:"兄弟们,今天捕着只金钱龟了,这小子看着穷酸酸的,原来是个小财主!"说罢又打开布包,里面划得东一行西一竖,有许多房屋和树的标记,小头目看不懂,凶巴巴问他道:"这是什么,老实点说,不然的话!"说着刀光一闪,刃峰抹着他勃子,划出一道血痕。r

闻子龙眼一闭,只道这回见阎王了,全身颤抖,久久不愿睁眼,小头目见他胆子小,吓死这模样,哈哈一笑,缓了口气说道:"只要你老实,饶你一条狗命,说吧!"r

闻子龙心里骂道:"操他姥的!这王八蛋想套我真话,没门!"他睁眼瞧上村纯一,见他悠然淡定,嘴角微笑,放下心来,便装着害怕,瞧着地面道:"是我家地址,出门时,父亲怕我找不回家,才描绘了这张图给我带身上。"r

小头目信以为真,把布一摔,喊道:"来人把他们三个捆起来关牢里,等待寨主回来发落!"r

天缘子乘小头目转身之机,一步闪出拾回藏宝图,迅速塞进怀里。r

三人被投入黑牢,漆黑一片。虽然捆着双手,却难不着上村纯一,他自己解脱后,帮他们也解开绳索,三人摸黑靠着墙壁坐下,闻子龙发一通牢骚,不停的骂那马夫,骂累了才叹气道:"我是不是流年不利?发财的好事没我份,黑锅处处碰着,姥姥的,背!"r

上村纯一轻碰他肩膊,在他耳边悄悄道:"别出声!你听!"r

闻子龙竖起耳朵,隐约听到轻微敲击声,贴着墙听,声音来自墙壁外,上村纯一细声道:"隔壁有人向我们打招呼,不知是何人!"r

闻子龙试着用手捶打墙壁,一阵剧痛,泄气叹道:"石头墙!"r

上村纯一声音又道:"你功力不够,让我试试!"随着一阵咚咚的声音,很快墙外又传来回应响声。r

天缘子声音道:"哥哥,这地面是泥巴的,我们可以挖洞钻过去!"r

闻子龙苦笑道:"傻冒!用手挖?"r

上村纯一笑道:"吟龙弟,我这有把短剑!"r

闻子龙一听大喜,从上村纯一肩头摸上他手掌,触到冷冻的东西,拿上手一量,就和手掌般长,问道:"这么短的家伙也叫剑?"r

上村纯一笑道:"不是因为它短,我藏在发鬓,早己被搜走了!"r

闻子龙道:"上村兄说的也是!"r

上村纯一道:"长剑与短剑用法不同,长剑对方能看见,全靠技艺搏击取胜!短剑神出鬼没,对方不留意,可灵巧取胜!"r

闻子龙又道:"定义上不叫剑吧?应叫匕首!"r

上村纯一又道:"一个真正的剑手,握在手中的东西,都是剑!"r

一阵静寂,闻子龙在回想着上村兄话中之意。天缘子焦急问道:"哥哥,挖吗?"r

闻子龙爽快道:"挖!"说罢剑插入地,毫不费力一下没入剑把,才知原来这短剑非比寻常。r

三人轮番,只一盏茶功夫便挖过墙身,在隔壁地面洞开一口,接着洞口传来一把中年人成熟的声调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被关牢里?"r

上村纯一客气回道:"我们是客商,误上贼车被他们挟持的!"r

中年人叹道:"落入他们的魔掌,别想能活着出去!你们知道这些匪徒是些什么人?是捻军!听说吗?"r

闻子龙心头一紧,他听上官云说起过捻军。他问道:"就你一个人?你是谁?"r

听到中年人深沉呼吸,然后听他一字一扳说道:"是的!一个人!在下是左中棠将军麾下副将,姓郭字兢,在同治十年的围剿一役中,误跌陷井,被他们俘获,既不杀又不放,一直关着至今!"r

上村纯一叹道:"三年了!"r

闻子龙又问道:"你为啥不挖洞逃?"r

郭兢叹气道:"谈何容易呵,我这牢房四面是石块,牢里除了老鼠什么也没有!"r

闻子龙一听老鼠惊喜,急问道:"你知道老鼠洞在哪?"r

郭兢哈哈一笑,说道:"老朋友了,它们家当然知道!"r

闻子龙笑道:"哈!天助我们!我们有机会逃出去,你等着我们先过来!"说完把洞扩宽容得身子过去,便头个爬行过去,刚到洞口,一双满茧的大手伸过来拉他,接着天缘子,上村纯一陆续来到。r

牢中一股恶臭,几乎令人喘不过气,闻子龙黑暗中急着说:"快!带我们去鼠洞!"r

郭兢牵着闻子龙,闻子龙牵着天缘子,天缘子牵着上村纯一,来到墙角,郭兢粗重的嗓门道:"在这墙角下面便是!"r

闻子龙不再说话,摸着洞口便掘下去。r

迎来第一道亮光时,大家一阵欢呼,在前头掘进的闻子龙,深吸一口空气,心里嘀咕道:"姥姥的!原来银子不是最渴望的东西,有时候还不如一口新鲜空气!"他透过洞口望外面,看见是一间马廊,拴着十几匹马,一个中年妇人正忙碌着,他退身回牢房,把情况说了。r

郭兢担心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离他们送饭时间没多少了。"r

上村纯一问道:"郭先生能走得动吗?"r

郭兢道:"应该没问题!"r

上村纯一道:"很好!我前面先闯,郭先生跟着我,吟龙弟和天缘子弟殿后保护,出去了弄几匹马走。"他从闻子龙手中接过短剑便入洞,郭兢跟着,后面是天缘子,闻子龙。r

上村纯一伏在洞口等着,中年妇人刚转身入屋,他迅速撞开洞口出去,他们一个接一个出来,待到闻子龙出了洞口,脚未站稳时,中年妇人突然走出屋门,一眼瞧见他们大吃一惊,手里的竹蓝儿也掉在地上。上村纯一箭步冲前捂着她嘴把她拖入屋内,郭兢眼睛刺痛,没法张开,闻子龙和天缘子扶着郭兢亦闪入屋。r

幸好屋内没人,上村纯一慢慢松开手,说道:"别作声!我们没恶意!"r

中年妇人衣杉破旧,却缝补整齐干干净净,过早出现的皱纹掩不住年青时的美貌。她瞧瞧他们,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从牢里逃出来的,这牢里关的都没个坏人,你们尽管放心走,不过,现在走是很难逃得出寨门,他们有几百号人!"r

闻子龙作个恭,哀求道:"夫人能想办法?帮帮我们!"r

中年妇人犹豫片刻,才道:"你们跟我来!"说完走出马廓门口左右瞧过,招手叫他们跟上,去至隔几间屋的卧房,掀起床板,点亮盏灯领他们下去,急急道:"你们在这里呆着,傍晚时份我会来找你们!"说着便勿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