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轻拂,江岸一阵微风徐徐。r
男子独立岸边,一阵芳草拂过鞋面。穿过他的身体,他手中绿笛紧握,眼睛却望着远方。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或是远行的旅客,或是江上的野鸭大雁。r
他身后站立的两人呆立了许久,谁都没有先开口。r
还是男子先打破了僵局,他抿唇,琉璃般的眼泛着冷光,他的声音柔的不像话:“怎么,你们也想把我灭了么。”r
他的神态太过自在,与清都相比,他魂魄淡的就好似没有,那股气质却又深入人心。比清都冷,冷的宛如地狱的罗刹,也比花句妖魅,妖魅的犹如奈何桥上的花。r
“忘了吧。”清都拂起衣袖,他手指做诀,化为白衣男子的身旁,一道金光:“若你能甘心轮回,哪会有如此痛苦,你的眉目,全都是忘不尽前尘的痛苦,你该忘了。”r
男子的眉目含着太多幽怨,但是在江岸边,他似乎缓和许多。听了清都这番话,他嘴角勾起一缕笑意,他说:”几百年日夜孤守,你说,何时能相忘。“r
花句一惊,没有想到清都全然猜到他的心思,她欲问清都怎么知道,却看着他面色冷峻,不敢开口,只得愣愣的看着男子。r
清都再没有说任何话,只道 :“吹奏一曲吧。”r
那男子望了他一眼,执起绿笛,薄唇轻启,笛声徐徐而来。 r
是怎样的笛声,花句一愣,当他的笛声一传出,她便愣住,仿若人处绝望的悬崖,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必须跳下去,或者就此忘记前尘。r
是浑浊的血水浇灌着鲜艳的花儿,越鲜艳越令人伤心欲绝。是怎样的绝望与深情。花句皱眉,竟觉眼眶湿润。r
她好似看见柳岸边,春风拂过,弯月高悬,月下一对璧人拂琴吹笛,好不诗意默契。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好似自己心中就只有彼此一般。r
一曲很快便罢了,男子放下绿笛,看着清泪两行的花句,又看看一言不发的清都,他问:“为何要我忘?你们为何要我忘?”r
清都不语。r
他做不到一下子便将这个魂魄收了去,因为他的怨念使他不可超生,一直是魂魄散乱。任由晃荡。r
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我能够帮你解开心结,你愿意吗?”r
他觉得他是愿意的,从他愿意跟着他的罗盘走到这里来看,这个魂魄并不排斥他,或许他知道,清都是个好人,亦或者,没有以前那些道士那么凶狠,置自己于死地。r
“解开心结?”男子一笑:“如何能忘记?”r
清都执起东风,看了看旁边的花句,道:“三天后,我们在这里会和,但这期间,你必须要保证不能再杀人。”r
“不杀人我不能活。”男子道。r
“三天。”r
“好。”或许是太久没有人这样对男子说话。又或者他觉得清都是自己的同类。他道:“珍重。”说罢,眼前一阵风过,人早已消失无影无踪。r
花句惊叹:“此鬼好生厉害。”r
她一脸花痴又不知世事的模样让清都在心里幽幽一叹。她现在不担心不忧愁,或许是好的,或许对他来讲,也是一个好的开始。r
两人一路回到客栈,途中,花句又唆使清都买了许多糖葫芦。清都无可奈何,只得给她,她嘴上吃着糖葫芦心里十分乐呵,她想起了在临江县时那个凶神恶煞的糖葫芦大爷,估计他现在还是在卖糖葫芦,而爷爷,已经把包子铺的生意做的十分红火了。r
回客栈后小四儿还在大厅吃着鸡肉,面前摆着许多的鸡骨头,花句一瞧,不由得念了一句:“阿弥陀佛。”r
问了一番两人的进展,小四儿便跟在两人后面,却又担心会妨碍两人情感交流,不跟的话又怕自己被鬼找上。r
所以她的明智之举是跟着小二哥,吃鸡肉。r
小二哥是这个客栈最好脾气的小二哥,当小四儿摸摸极饱的肚子,打着饱嗝问多少银子时,小二哥摇头示意不用:“这些鸡都是死鸡,本来打算去喂狗的。你吃了也是吃了,不用给银子。”r
见小四儿面色不好,他解释:“我看着两位主子都走了,便以为是将你遗弃在这儿,于是……”r
小四儿哭丧,花句则偷笑,给她一副“你活该”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