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楚凌
凌,每当念到这个字的时候,都会想起一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诗中有种霸气、有种逍遥、有种傲然。
楚凌身上自然没有那种气息,可能他还小吧,毕竟他才五岁,但想起他的名字,楚凌,那个楚字就够了。
这一切都好,却不是陈平的故乡,兴奋喜悦慢慢消散,留下的是惆怅、迷茫、眷顾、愤怒。
只是那些情绪才刚刚抬头,最终融合成的且是恐惧。
陈平的醒来,跟着打量四周,兴奋地到处乱摸乱碰,将趴在他身上的楚凌给弄醒了。
楚凌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这才将目光注意到陈平身上,他见陈平醒了过来,马上就精神了,笑着跳着高兴地抓着陈平的手叫喊着:“哥,你可醒了。妈妈刚刚都哭了,她也说不应该骂你的,哦,哥,你是不是饿了,我去叫爸妈来。”
楚凌的叫声,将陈平从惆怅里惊醒,陈平感到惶恐、恐惧!
见到哥哥醒来的楚凌没有在意陈平神态不对,他现在只想将哥哥醒过来的消息告诉所有人,将喜悦分享给所有人。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哥哥某种意义上已经死去了,留下的身躯还被异界来者占据。这一切楚凌都不知道,但是陈平却清楚。
他是陈平,不是楚平,不是楚凌的哥哥,也不是屋外那对夫妻的儿子。
陈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陈平杀了他们的亲人,并且顶替了他的肉体与身份,现在还要面对他的父母亲人,陈平想想就感到恐惧、惭愧。
陈平想逃跑,这是他的本能。每次遇到不能接受的事情他都在逃避、推脱,可是只有一个人,怎么逃避、怎么推脱。
而且此时的他也逃不掉。
一来身体的不允许,楚平下河游泳,被水淹死,虽然现在还阳了,但身躯还是虚弱无力,加上陈平初次掌握他人的身躯,有些不协调,更显得陈平的虚弱。
二来虽然陈平有楚平的记忆,但是在这陌生的环境陈平又能逃向何方。
若是有时间的话,他还可以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但陈平想到这个问题就是后悔。
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急着睁眼,而不是静下心来整理记忆思索着该怎么办。
后悔自己睁开眼后,瞎高兴,到处乱看,到处乱摸。
不过很快陈平也不用思虑,不用再后悔,因为当楚凌大呼小叫的时候,屋外的人就听到了,陈平听着耳边传来屋外的絮絮叨叨,一时间又想将自己打晕过去。
“二子,你又鬼叫什么。”这声音粗犷有力,一听就是位大汉,他是楚凌、楚平两兄弟的父亲,叫着楚福,在他那一辈排行老大,有两个亲弟弟,分别叫作楚禄、楚寿。
“我倒说你鬼叫什么,你个没脑筋的,那还用说,是平子醒来了。”她是楚平、楚凌两兄弟的母亲胡氏,在楚平的记忆里她是位外刚内柔的母亲,那日与她吵架,其实也是楚平的不是,只是少年郎好脸面,所以他才会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你还好意思说呢,今天不是你这个败家娘们,孩子怎么会跳河,待会进去,你不要又是打又是骂。”
“这严教本来是你当爹的职责,可你呢,只会说我,有能耐你倒是好好教啊。”
“我教就我教”那汉子嘀咕了一声,在胡氏的瞪眼里怂怂的接着道,“夫人,先去看看平子、二子怎么了,来,这粥我端着。你小心点,注意脚下,夜黑。”
“这还差不多。”
随着傲娇的话声消散,脚步声越来越近,该来的总是要来。
“等下,进去后,少说孩子几句,毕竟今天他们也吓坏了。”在门帘前,楚福还是不大放心于是停下脚步轻声地叮嘱了几句。
“还有你说啊,他们可是我的心头肉,我能不担心、不难过吗。”说着胡氏抽泣起来,毕竟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担心害怕,刚刚的悍话也只不过是不希望楚福担心她罢了,“还不拉开门帘。”
门帘拉开后,先进来的是位一只手端着油灯,一手挡风的妇人。她大概三十来岁,跨着步伐虎虎生威,一双杏眼闪着灵光,只是有些泛红。
她穿着灰白色的衣裙,衣袖用布条扎的紧紧地,款式上有点像影视中汉代平民妇人的服饰。她的长发用木簪子束拢在脑后,肤色有点黑、有些粗糙,在看她的双手,十指粗壮有力,应该是经常劳作的缘故。
她先看了床边的两个儿子,见他们都安好,才对着陈平说道:“平平,好点了吗?是不是饿了,要不先喝点稀粥,暖暖胃,去去寒。灶上还炖鸡汤,等下在喝。”
她边说着话,边向陈平走起,陈平看着她走了过来就想向后挪,还好后来,她可能觉得灯火有点危险,不适合靠近孩子,于是她转向屋子中央的木桌。
虽然那名妇人从走进来打量陈平他们一眼到走向木桌流逝的时光只有一点点,但就是这一点点时间,陈平将楚平记忆里的母亲和她对应的起来。
她是楚平的母亲胡氏,是个,怎么说呢,嗯,她是个有能力、有想法的人,为人比较强势,但她毕竟是个母亲,又有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
她边将灯放下边对着招呼楚凌说道:“凌凌,你也不要大呼小叫的,你哥刚醒,哪里受得了,要他好好休息。你是不是也饿了,快去吃饭,今晚就去我那屋睡,明天再来和你哥玩。”
说着她又对着后面跟着进来的楚福说道:“你倒是快点,等下两个孩子都休息了,你就和平平一个屋,夜里也好照顾。”
陈平现在最想的就是这时间走得快点,他好把粥喝完就一个人呆着,现在胡氏说要楚福晚上和他一起睡,吓得陈平的心都跳了出来,差一点陈平就叫出声来。
但胆小再一次帮助了他,平时不爱说话的他,在和不熟悉的人交流前都会在脑海中模拟几遍,就算这样有时他也说不出来。
不善交际的他加上慌张更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当然记忆里还有楚平记忆里的言行举止,但是一时半会陈平哪里使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