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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峰回路转,山幽谷静[1]


郁寰依旧思忖着歌未央的话。

“其实你想知道谁杀害了冷家一族非常简单。”

“少主,你是心太急了,其实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就可以了。”

“武林大会之上,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诚然,自己太过急迫,才会不管不顾直闯江宁。更多的应该是自己一心以为冷家灭门一事确为祈正天所为,一边想为多年挚友冷秋凉报仇,另一面也暗揣私心,只要自己寻到了祈正天杀害冷家的证据,便可害其一夜之间身败名裂,如同那时祈正天强加于自己父亲头上的罪名。

可是,如果的确不是祈正天做的,那么该怎么办?

武林大会为什么一切就能得以真相大白?

歌未央又到底为何不顾自身安慰诉于自己这些话语?

郁寰细想起回忆里的歌未央,或者说是当年秦淮岸边清高素雅的知嫣坊名伶曲无已。那个美艳脱俗明明置身烟花柳巷却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柔弱女子,凭什么一举就成了襄州寻欢作乐第一地的仙华楼花魁,又凭什么被祈凌寻了去还毫无忌惮地说了这番言语。

郁寰是好生奇怪的,可想想也不觉着奇怪了。还有什么比两个月前的自己,看着一直自以为忠心耿耿的祈正天亲手害死父亲要奇怪,又有什么比郎骑竹马来的孩提玩伴祈凌将自己伤害得遍体鳞伤要奇怪,或者又有什么比自己竟自身难保还一心挂念着岑惹尘要奇怪呢?

郁寰都想嘲笑现在的自己,像只被砍掉了绿头的苍蝇,根本不具备了简单思考的能力。

从在洛阳开始,一马平川奔赴宣州,继而自投罗网勇闯江宁,明知是龙潭虎穴,竟然还满心天真,倒真像是比那锦衣玉食的小郡主还要不识人心险恶了。

如今要怪个谁,横竖不过自己把自己害成这样罢了。

还害了岑惹尘。

正是心心念念着,门外厮杀之声传来。

郁寰一惊,匆匆忙起身跑到墙边贴着听外面的动静。

岑惹尘么?

太好了,他没出事。

那就是郁寰一刹那所能思考的所有东西,继而缓过了神,总觉着事有蹊跷,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门外的人像是在一味的摸索着,想必是未尝寻获开门的方式。

郁寰心中暗自急着,叫也似的拍着墙问道:“岑惹尘?是你么?!”

门外的人像是听到了这声音,回应道:“郁寰,你在哪?!”

祈凌把自己带来时的确是动了什么机关,郁寰细细回想着,那会儿祈凌挟持着自己,入了这个房间,然后,然后就,想到这猛然间灵光一现,高声叫着:“转香案上的香炉,向右转!向右转门就能开!”

岑惹尘听闻急急奔向桌案,果不其然上面一个香炉看似遮掩甚好,却能明显瞧见本该有香灰印记的炉身很是干净,该是有什么人刚擦拭过或触碰过。

岑惹尘也没多想,上前就欲要转动。

柳西辞却突然觉察出什么,从在屋内就有这种感觉,像是有人盯着好不自在,虽是方才放倒了几个看门的弟子,那种压迫感却依旧没有湮灭。柳西辞一回头,短促呼了声:“等等!”

这番察觉终是慢了几分,岑惹尘那边早已下了手,随着转动的一声响,面前一道铁栅栏直直而下,二人来不及脱身便已然被困于栅栏之内。

岑惹尘这才知中了计,暗恨自己鲁莽。

郁寰听着屋外的动静也知道发生了事情,拍着墙急道:“怎么了?”

岑惹尘还是念着对方情绪,安慰道:“我二人无恙,你不用担心。”

这边话音还没落,门外祈凌便走了进来,好不得意地望着如同困兽的昆仑派二人。

柳西辞依旧镇静自若:“在下不知祈公子如此是何意呀?”

祈凌傲慢地笑着:“这话该我问二位吧,我爹好心允二位深夜留宿于此,你二人为何夜闯习武堂,还伤了我这么多弟兄呀?”

“你一直派人跟着我们是吧?”岑惹尘毫不客气地质问着,其实自己早该察觉,实在是一心牵系郁寰安慰才一时大意,懊恼也无用,这么想来事情便也通畅了起来,“你听到我和我师弟商量寻找郁寰的法子,于是将计就计,安排你的属下被我们绑走,然后引我们来习武堂。”

“不错。”祈凌更是笑意颇深,“我把郁寰带到这里的时候,故意让她看清我转动了香炉,好请你二位入瓮。现在的香炉并不是那是她看到的那个,而是启动这个陷阱的开关。”顿了顿复言,“我知道你们二人并不好骗,不过当一个人被愤怒和急躁冲昏脑子的时候,可就思考不了这么多了。”

郁寰在密室里将这些话尽收于耳,不禁高声骂道:“祈凌!你卑鄙!”

祈凌不怒反笑:“没错,我是卑鄙。”然后声调也扬了几分,生怕后面的话有人听不清楚,“郁寰,你现在看到了,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这里,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再不说上邪剑谱的下落,这两个人就要横尸于此了。”说罢一挥手,一排拿着弓箭的人立刻出现在门外蓄势待发静候着。

“慢着。”柳西辞这种时候的彬彬有礼让岑惹尘第一次打心底里敬佩和喟叹,“祈公子,我二人到底师从昆仑,虽然在此无礼了,不过也不至于要劳公子亲自诛杀我们,祈公子难道真一点也不给昆仑派面子?”

祈凌不屑地撇撇嘴:“昆仑派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不过只要郁寰不说,应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是归一宫杀害了昆仑派的二位吧。”

柳西辞还是轻声细语地说着道理:“祈公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归一宫向来不是以邪门歪道自居的大奸大恶之徒,怎么能做出如此违背武林道义的事情?”

“三。”祈凌不置可否,竖起手指大声倒数着,“二。”顿了顿故作漫不经心对身后人道,“你们准备好放箭吧。”

郁寰觉着他数的那几下漫长得像是花开花落了数十遍。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岑惹尘牵扯进来?

她想起秦淮河畔最后那一次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为何如今生生被拉扯成生离死别,都是自己,明明只是自身的情仇恩怨,何苦惹了他人,白白损了本该属于岑惹尘的一世和顺。

郁寰越是懊恼也越是仇恨,恨祈正天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几近崩溃地跌坐在地上,唤道:“不要,不要伤害他们。”

祈凌饶有趣味道:“你决定说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原本固守的活命资本如今都放了下,自己的确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好,郁寰像是喃喃自语般念叨着,“别伤害他。你杀了我吧,我不知道上邪剑谱在哪,祈正天不是一直想杀了我么,我对你们没有利用价值,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他这个宫主位置就可以坐安稳了。祈凌,你别为难无关的人。”

“一!”祈凌像是再听不下去,狠狠下了最后通牒。

岑惹尘此时倒甚是淡定,也不多说什么,只冷冷瞅着那一排将要射来的箭。

一墙之隔的后面像是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不要!”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