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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奇兮异兮,吾当忧思[3]


郁寰向着屋外瞧去,心里明晰的很,她绝不是正为了守灵非要孤身回宣州不可,只是自己终不能禁锢着她,既然秋凉去意已决,不若任她去做自己夙愿之事得好。

何况秋凉不是轻易食言之人,既然说了武林大会再会,那她一定会好生照顾着自己,毫发无损地活到武林大会那一天。

柳西辞见着她离去也是感慨万千,一个连刀剑都握不起的女子,又被奸邪之徒死死盯着,若是说不叫人担忧才真是假到不能再假的胡话。

璨郡主懵懵懂懂地顺着大家目光瞧去,然后打破了这一番沉寂:“柳大哥,冷姐姐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不待柳西辞回答,郁寰便沉沉叹道:“但愿不要。”

柳西辞看着郁寰情绪几分不对,便扶郡主站了起来,谦和道:“郁姑娘,我们也不打扰你了,你好生歇息着,早日把身体养好。”

璨郡主虽是不明白为什么此时非要离开,却也总应附着她的柳大哥:“是啊,郁姐姐,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然都没人治岑公子了。”

岑惹尘听得颇是不快,什么叫没人治自己了,又凭什么柳大哥柳大哥一声声叫得那么要好,到了自己就只生分地唤一声岑公子?

屋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后,郁寰才注意到还靠在门外的岑惹尘,缓缓地下了床,踉踉跄跄走了过去,然后停留在他面前:“你怎么还不走?”

岑惹尘看她路都走不稳心里极为不好受,嘴上却硬着想要申辩什么。

不待他开口,郁寰就冷言冷语道:“不走就进来,我冷,把门关上。”

岑惹尘见她虽是语气不甚好听,态度比起夜间也算是缓和了好多,而比起昨晚在归一宫那关切地投入怀中的柔情似水又望尘莫及,不禁暗叹女子的心思真真是难测。

听了她这番话,也不客气,带上门进了屋子,自己也客气了不少:“你快去床上躺着吧,别受凉了。”

然后,却只觉着唇上一温。

那一热,像是融去了所有。

昔时过往也罢,来世前生都好。

岑惹尘措手不及,更是未尝想过郁寰也会有如此温婉之时。

不是说宁愿伺候佛祖一辈子也不屑伺候自己一下子么?

不是说讨厌极了那个风流不羁没个正经的浪荡公子岑惹尘么?

不是应该抗拒着些微的亲近么,如今的这个吻算是什么?

岑惹尘感觉脑子有些发懵了,什么功名利禄,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处心积虑,此事通通无暇去思索。

郁寰,这样的你,若是有朝一日发现了什么欺骗伪装,薄情寡义,可又要如何是好?

两人不知过了几时,似是漫长了几代朝代更替,郁寰缓缓睁开眼,费力踮着的脚也落下。

“郁寰,你,你这是?”

郁寰不由分说地瞪着对方,大声道:“怎么?你还想试一下?”

岑惹尘不知该回答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

郁寰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脚:“试你祖宗啊试?”

岑惹尘还是没反应过来,似乎是在方才的温柔乡里溺了过去,再呼不入这凡尘俗事的污浊之气。

郁寰见状倒是有几分好笑,然后大大咧咧道:“我就是想看看这是什么感觉。”

好容易平下几分心地岑惹尘听这话倒是火了起来,如此的一个吻对她来说竟然只是试一试什么感觉,不由怒道:“你说什么感觉?不怪你这么把年纪嫁不出去,是不是你这二十年都没个男人碰过你的手?”

郁寰眸间却暗了下去。

那种黯然岑惹尘从未见过,那更像是一种绝望与决绝,或是一种心灰意冷,一种无色无神。

那日被抓了去在归一宫牢中的一幕幕一拥而上。

如同梦魇张开血盆大口似是要将自己噬了去。

“对不起。”

岑惹尘觉着那三个字从郁寰口中如此轻妙地钻出,然后萦绕在自己耳畔,凝结成为从未知觉的敏感和痛惜。

郁寰埋下头,也不敢去望对面那对炙热而复杂的眸子:“对不起啊,岑惹尘。”

岑惹尘一把拉住她的手,那冰冷与战栗像是拉扯着自己的心扉凝为坚冰:“怎么了郁寰?”

这种一刹那的改变如此突兀而显著,岑惹尘害怕她脆弱的一面,那种柔软让人几乎要随着她一起崩塌然后沦陷。

“岑惹尘。”郁寰抬起头轻轻唤了一声,不谙世事的少女般试探着问道,“你刚才想推开我么?”

岑惹尘一愣,然后茫茫然地摇摇头。

郁寰诚挚一笑,自说自话般道:“我也不想。”

我不想推开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那一秒可以延长成洛阳到江宁这么远,远过隋炀帝开得运河,远过宫闱庭院的城墙几许深,远过昆仑虚的延绵不觉万里冰封。

远过一个梦,一个流年似水,美眷如花的传说。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不对。

岑惹尘感觉自己像一个领兵千万的将军,畅想着攻城略池一统天下,却在兵临城下之际已然挥刀自杀。

郁寰。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我可以不要把你搁置在心里那么辽阔的境地。

因为,你沉得我几乎承载不起。

江南三月时,烟雨柳巷中。

柳西辞自小长在昆仑虚中,见着润州的市井人流,也起了几分雅兴:“师兄,你这会儿倒是有闲情了,不急着照看郁姑娘,非要拉着我出来闲逛。”

“她老老实实躺着呢。”岑惹尘没好气地回到。

那一幕又冲上了脑子。

明明前一秒还是柔若春水的情意绵绵,下一刻又立即变回力能扛鼎的粗鲁汉子。

“我说岑惹尘,你说好的一天两串糖葫芦呢?”

“我不是为了救。。”

“理由!借口!通通都是不守信用的说辞!”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还想辩驳什么?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还有理了你?行了,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又要说我狼心狗肺,无理取闹,不识礼数,天天来葵水。可是你好意思么?你还倒打一耙你要脸么?你这就像青楼的姑娘,拿着条粉帕吴侬软语地招呼大爷我进去,进去了之后又不好好伺候我,你还能不能再厚颜无耻一点了?”

柳西辞听罢有几分好笑,却又不好真笑出声驳了岑惹尘面子,只假装耐心听着:“那然后呢?”

“哪还有什么然后?”岑惹尘自个儿丧气地垂下头,“然后就把我轰出来,美其名曰,教我如何成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郁姑娘真是女中豪杰。”柳西辞不住称赞。

岑惹尘见着自己夙夜相处的师弟都为着她说话,更是来火:“女中豪杰?逛青楼就是女中豪杰了?那一只狗去青楼里吊一条肚兜出来,岂不是狗中大王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几声狗叫。当中的一只头上当真蒙了一条粉帕,周围圈着的几只狗也纷纷讨好似的点头哈腰直叫唤。

“这狗真通人性。”柳西辞轻轻笑笑,无奈地摇摇头岔开话题,“师兄,郁姑娘到底有伤在身,又是个女子,你理该多退让,莫要与她屡起争执。”

岑惹尘没好气地瞪了瞪那只狗,却只引来一群狗的愤怒咆哮。

这都是什么世道了。

岑惹尘没个心思再赌气下去,只巴望快些寻个买糖葫芦的了了事。

柳西辞也不再打趣,凝思了片刻道:“师兄,昨夜归一宫之事,你怎么看得?”

岑惹尘还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昨天只一心早早救出郁寰是好,哪有功夫去考量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看来的确扑朔,道不明一个原委,便只道:“你怎么想?”

“这事儿有些巧了。”柳西辞脚下步子依旧不急不缓,“祈公子设计想将你我一网打尽,并逼迫郁姑娘说出上邪剑谱下落。最后关头却是祈宫主开口要求放了我们,而且明显祈公子是不知情的。”

岑惹尘就是听不惯称呼得如此尊重,表面上的一套就罢了,如今没个旁人还是一口一个公子宫主的叫着,无奈西辞一向有礼,自己虽是不喜老狐狸父子却也未尝多话,只若有所思道:“而且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郁寰就是他们一直搜索的归一宫前少主,为什么最后却说是祈凌抓错了人?”

“师兄,你说,这事会不会和冷姑娘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