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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虚事实意,天涯成双[2]


柳西辞感觉到拉扯着衣袂那微弱的力量,缓缓转过身:“璨姑娘,我可以带你走。”

“你说真的?”小郡主一双眸子瞬时亮了起来,“你真的愿意带我走?”

“嗯。”柳西辞坚定地点点头,“我答应过你,不会丢下你的。”

八王爷冷冷盯着二人,怒声道:“就凭你?”轻哼一声,“这桩婚事本王可是请当今皇上赐的婚,你小子凭什么前来搅局?”

柳西辞不慌不乱地攒住郡主不住出汗的手,默然面向八王爷,正色道:“先皇逝去不多时,在下以为,为人臣子者不应以儿女私情为先,仰仗个人位高权重在此服丧之际行婚娶之事,不知王爷如何思虑?”

八王爷慢慢点了几下头,面上凛冽的笑意又增几分:“你小子有几分才识。”气魄依旧不减,“不过按你这么说,本王此举就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了?”

“在下不敢。”柳西辞弯腰作揖,“在下此番言论实是为王爷与郡主着想,还请王爷三思。”

“好一个三思。”八王爷大气地仰天笑了几声,“那你与璨儿孤男寡女,不顾父母之言伦理纲常,逃婚私奔,莫非也是为了本王着想?”

“在下..”

柳西辞刚欲声辩什么,小郡主并作二步抢言道:“对,我就是和柳大哥逃婚私奔,不仅如此,还早已暗结连理。”许是方才那一句“我可以带你走”赠与了满腹的勇气与希冀,郡主好看的五官微微团簇着,倔强地昂起小脑袋,“如今我已是柳大哥的妻子,父王你若是非要我回府,就是在棒打鸳鸯。若残害柳大哥,就是要璨儿守一辈子寡。”

柳西辞不可置信望向她:“璨姑娘..”

璨郡主示意他不要多说,继续肃色道:“爹,您左右不就是想要拉拢那个什么汝阳县丞么?只要您说璨儿是他的妻子,他就是郡主驸马,该有的名望地位一应俱全。您何苦非要牺牲璨儿一生的福分与自由。”咬了咬牙挺着胸脯道,“况且璨儿如今清白不再,就算我愿委身给那个裴大人,父王您觉着这样裴大人真得会为了一个残花败柳对您死心塌地么?”

柳西辞木木地听闻郡主说了这番,已然明了此时声辩什么也解释不得,不若当作权宜之计逃脱此次。只是自己眼里我见犹怜楚楚可人的璨姑娘,竟不想也有这等机警时候。

一个女子,甘心自言女贞予人,托付是何等情谊。

只是唯有一事不甚明晰,听闻那句“我已是柳大哥的妻子”之时,那心扉间唐突的雀跃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八王爷听罢登时瞠目,怒不可遏却竭力抑制着情绪:“你说的可都是真得?”

“千真万确。”璨郡主斩钉截铁点点头,“父王您若非要将我与柳大哥生生拆散,璨儿就死在您面前。”

八王爷几分不忍,指了指柳西辞试探道:“你真的要和他走?”

郡主决绝地点了下头:“誓死相随,永生无悔。”

“你不要后悔!”八王爷一字一顿吃力地吐出这几个字,然后盈充着忿然与惋惜的招子凝视着璨郡主,大手一挥,正色道,“来人啊!”

“属下在!”

八王爷高昂着头颅,却难以遮掩疲惫与颓然:“上书皇上。”顿了顿高声吟道,“郡主李氏,因思虑先皇驾崩不满三载,期间不宜婚娶,仓促悔婚,有违先皇赐婚之旨。自请降为县主,愿以郡内良乡为号,是以良乡县主。”

郡主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着眼眶中已然氤氲开视线的水雾,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狠狠磕了个头:“谢父王。”

“传令汝阳县丞裴守德。”八王爷熟视无睹般续言,“成亲之事虽不可如期举行,但他仍旧是本王乘龙快婿,本王独女已是他的正室夫人。”

跪着的属下低头拱手:“是!”

八王爷满目复杂的情愫,昂首低眉瞅了瞅依旧跪在地上的小郡主,停顿了许久,勒住马缰的手狠狠用力,颤抖却高昂地喊道:“驾!”

胯下的马儿立刻绝尘飞奔,带着那位苍老颓圮德高望重的八王爷。

璨郡主抬起头,精巧的脸蛋儿挂满晶莹的泪花,大声冲着离去的王爷,更是父亲道:“璨儿恭送父王!”

也许这句话有生之年一次次脱口而出,却唯有这一次沉重如斯。

几乎要坠在喉中,吐不出不舍温情,咽不下血浓于水。

带那一行人再是连影子也瞧不见,柳西辞才缓缓蹲下,一手搀上郡主仍因哽咽不住颤栗的胳臂:“璨姑娘,地上凉,起来吧。”

“柳大哥。”小郡主再是难抑肺腑泣然。一头砸入柳西辞略有淡薄的怀中,“柳大哥..”

柳西辞愣了片刻,无措的手不知该何处安放,踌躇许久才缓缓落在泣不成声的女子背脊之上:“没事,都过去了,你不用嫁那位裴大人了。”

小郡主抽泣着冒出个小脑袋,耸了耸鼻子:“柳大哥,你真的会带我走么?”

“会。”柳西辞不假思索点点头。

去哪里我也不知,天大地大,你我不过蜉蝣,一世苍茫,纵是漂流颠簸。

有你足矣。

山岳溪泉终是都隐匿于茫茫的模糊之间,关于凤凰谷,关于这场来去无踪的相遇,似乎也随着烟雾朦胧渐渐飘散而去。

郁寰在每一个深重的夜色中强迫自己去忘怀这一场穿越江山的雪月风花。

继而去习惯每一个不眠之夜,伴着月色的挑衅,灯火的嘶吼。

李冲一入用膳食的厅堂,就看见了剥鸡蛋的郁寰。

坏习惯似乎改不掉,管什么白昼黑夜还是喜欢暴饮暴食,唯独这些时日消停了一些。李冲虽是觉着怪异,慢慢也习惯了郁寰每天早上剥鸡蛋却不吃的怪毛病。

跟着李冲走的这些日子也算是有好处,至少不用每天找什么客栈酒馆。那琅琊王的身份足矣让他俩在各地的官衙府邸吃住无忧,还可以顺道打听州府里各家卖糖葫芦的地儿。

郁寰才剥到第四个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衣冠楚楚手执玳瑁折扇的琅琊王,然后淡然地把手中的鸡蛋抛了过去:“吃点东西。”

李冲镇定自若接住鸡蛋,却不急着往嘴里放:“郁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郁寰夸张地睁大眸子点点头:“甚佳。”

李冲不在意笑笑:“你每天都这么说。”

郁寰不屑,手上却没有闲着,剥上晨起后的第五个鸡蛋:“谁叫你每天都这么问。”

李冲掂量着手中光溜溜的鸡蛋走到桌边不客气地坐下,不愧是官宦人家的厅堂,摆置的雕花木桌比上这一路的客栈都要精巧雅致许多。坐定后瞅着对方动个不停的一双柔荑纤手:“你也吃点吧。”

“不用。”郁寰回得果断,“我就喜欢剥。”

这时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放大,宽松官服都遮不住一身膘肉的当地县丞满面堆肉笑着走了进来,见到二人便是行个大礼:“下官见过琅琊王。招待不周还请王爷恕罪。”

李冲温润却不失气度地扶起那吃力地跪在地上的县丞:“张大人不必多礼。”客气话却说得力道十足,“这几日叨扰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唉哟王爷哪里的话?”那个张大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能迎来王爷大驾真是让下官这小地方蓬荜生辉。”

郁寰听着两人这套官话,面上轻蔑之色表露无遗。实在是懒得继续听下去,于是百无聊赖把手中剥完的鸡蛋整个塞进嘴里,却不想猛然间瞧见那张大人的滑稽模样,正好被满嘴的蛋黄呛得不住咳嗽。

张大人闻声第一个冲了过去,急急端茶倒水:“快喝点水。”嘴里依旧不忘恭维道,“这位就是璨郡主吧,早听闻郡主亭亭玉立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手上拾掇着茶具的动作也没停下来,“郡主您慢些吃,这些下人真是不中用,竟然只以鸡蛋为早膳,还不给您去壳,下官等会一定好好教训这些偷懒的东西。”

郁寰心里一乐,却顾不上说话,赶紧饮水入腹,好些杯下去才舒畅了几分。

李冲缓缓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趴在桌子上抚着胸口的郁寰:“没事吧?”

郁寰忙摆摆手,然后咳了几声,转向张大人道:“不用教训他们。”刚吐了几个字就又被呛得不行,却还挣扎着口中不肯消停,“只给我买几串糖葫芦就好。”

张大人愣了愣,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俄顷立刻又堆上笑:“都说郡主平易近人体察民情,下官一见真是赞叹不已啊。”立刻又严肃地端起架子,“来人!”

当即进来两个小厮:“老爷有何吩咐?”

张大人长袖一挥,全无方才谄媚模样:“你们两个,去给郡主把最好的那家糖葫芦摊子给包下来。”

“是!”

两人齐步关门离去,郁寰看得一阵偷乐,面上却装得分外肃穆:“大人何必如此客气?若干便可,无需这般烦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