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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齐云雾褪,旧事尘封[2]


郡主默然片刻,忽的又道:“那郁姐姐对我哥哥呢?”

什么事那萍水相逢的小子都能泰然自若地插上一脚。

郁寰开始轻叹于这个小王爷的无孔不入了。

“同行一路。”郁寰急不可耐想跳过这个话题,“仅此而已。”

小郡主却没解其中意味,坚持不懈追问道:“那哥哥怎么蓦地就说出了要讨郁姐姐做王妃这等话。”

“谁知道他怎么诞出这荒唐想法。”郁寰撇撇嘴,颇为无奈叹了口气,“许是总娶不到夫人,太过寂寥了些。”

“郁姐姐这是哪里话?”小郡主极不赞同地急急道,“这普天之下想嫁给我哥哥的女子是数不胜数呢,姐姐你听闻过以前的裴炎裴宰相么,就是去年给满门抄斩的那个。过去他作宰相时就想要让家里那个如花似玉待字闺中的千金服侍哥哥,说是做小都行呢。”顿了顿长吁短叹道,“可惜哥哥就是无心婚娶之事,总是宰相的面子都不肯卖。倒也是没想着的,没隔几年裴家就被抄了家。真倒是应了那句世事无常。”

这番蓄意称赞李冲的话语倒没入了郁寰的脑子,唯一吊起了兴趣的是“满门抄斩”四个字。

忽的又想起葛长向在江宁那晚说得那么个事儿,只是裴炎一家与自己母亲家里出的事儿时日是对不上得。江南一向远离政治中心,加上那会儿郁寰尚是孩提,实在想不出母亲究竟是哪家的出身。

郁寰想了想,于是试探道:“李家的皇帝脾性真是奇怪,动不动就喜欢将朝廷重臣满门抄斩,如此一来谁人还敢效忠李家的朝廷了。”

“郁姐姐可不能瞎说。”小郡主压低了声音,然后四周望了望,洛阳不比润州,朝廷亦非江湖,这一分连从来不谙世事的小郡主都知晓的警戒还是该有得。璨郡主瞧了瞧想必方才一句没被旁人别有用心听了去,才舒了口气,轻语道,“其实这些事儿不能怪皇上得,是太后的意思。”

郁寰不欲去深解这些江山社稷的大事,亦不知那太后究竟多能翻云覆雨坐镇八方,只也学着郡主沉了沉嗓子:“此话怎说?”

“裴大人这是是英国公而起,我虽久居王府亦是知晓一二的,就是去年扬州那事儿,姐姐也该有所耳闻吧?”

扬州,烟花三月的江南宝地,小郡主口中的英国公一事该是指徐敬业起兵谋反,欲要推翻太后的政权。所谓兵民不分家的,这朝廷的战时也不能与百姓江湖就真真全然脱了干系。

郁寰的确听闻过那么些,不过也就是那么些。

“纵是如此,那二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那户呢?”

小郡主面上又一闪而过一种郁寰看不懂的神情,这是第好多次瞧见,那种惶遽与萧然衬得郡主不像是那个心如明镜的小女孩,反而多了分为尘世所追杀的惊厥与老成。

“姐姐总是询问那件事儿。”

郁寰怕是郡主多想了什么,便匆匆编了个理由:“我是以前听我爹提过,说是那家人中有个公子曾是他的挚友,所以才..”

“那户只有一位公子。”小郡主沉沉打断说了一半的谎话,“前朝的宰相,唤作上官庭芝。”

姓上官。

如果真是二十年前,便是有几分相似了。

不待郁寰发问,小郡主便反唇道:“郁姐姐想问的是这个么?”

郁寰不及多想,复又言:“那他家可有位小姐么?”

“没有。”郡主摇摇头,“是独子。”

好容易的线索至此就断了,郁寰不禁有些怅然。本以为终于顺藤摸瓜循着了因缘,却还是戛然而止一切又要从头。

只是那时的郁寰还并未知晓,一些被汗青匿去的过往,正在串成一条忽明忽暗的线,指引着一场关乎历史与权欲的浩劫。

郁寰在齐云塔下伫立了许久还是未决心要否前去探访。

早些听闻李冲和小郡主口中的说辞,那位已然剃度为尼一心向佛的王妃该是不喜人造访的,尤其是郁寰这样素昧平生的晚辈。可郡主明知自己娘亲这番性格,却依旧拉着郁寰硬要一同上塔,反而让自个儿好生为难。

自己心里仍是纠缠不休,小郡主却没了个耐心,抓住那玄青色的衣袖不依不饶:“姐姐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要同我上去得。既是都到了这儿,怎么个也没了不拜访主人的道理吧。”见是郁寰不为所动,复又撅起小嘴撒上娇,“我的好姐姐,璨儿求你了,就当是陪我这一遭吧。”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是触人心弦的利器,纵是郁寰这样自诩老江湖的青楼逛遍之徒也抵挡不住那一汪剪瞳的柔若春光。

对郡主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像是无法承受施加在对方身上一丝一毫的委屈。那种感觉像是连绵不绝的关慰,又如同波澜壮阔的欢喜,寻不到源头却抑制不及。

像是亲人之间的一脉相连。

“也罢了,不过你娘若是硬要赶我出去可没个法子。”

“我娘不会的。”小郡主闻言即刻喜笑颜开,“我就觉着她定会十分喜欢郁姐姐。”

郁寰也随着她笑笑,却只自悯无那洁瑕的赤子之心。

璨郡主这样的女子,该是让人想要保护到不愿为尘俗点染寸尺吧。

进了修行的屋子,郁寰还是东张西望个不停。许是对这身份华贵的夫人尚且心存敬畏,另一面又不喜和朝廷中的生人多有交道,如此仍旧心有芥蒂。

直到瞧见那位夫人。

郁寰这才明白为何洛阳牡丹得以名满天下,若言女子皆如花,那这位王妃必然是繁华三千中最雍容大气的那一朵娇俏牡丹。本该是徐娘半老的年纪,面目间却全无俗气沧桑,只尽是淡然超凡之色,像极了牡丹含朱吐艳傲然绝色。

小郡主见着正坐佛堂间的母亲,立刻欢快地直直奔去。

不待那句“娘亲”叫唤出口,一直闭目哑然的王妃便抢先开了口:“璨儿又来了。”

郁寰不禁几分惊叹,郡主动作甚轻且未尝出声,便被这夫人阖眼间参透了身份。于是更加惶然起,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作为初见的开场陈白。

然而这问题还未思索出个答案,夫人复又开了口:“还有一位姑娘。”

“见过夫人。”这下郁寰可没法子继续细细思忖了,“唐突前来叨扰夫人礼佛还望恕罪。”

“无妨。”不愧曾是身为王妃的人,简单几个字就尽是不容置疑的力量,“贫尼已然出家,不应当夫人这个称呼。”

“是。”郁寰闻言浅浅行了个礼,“师太有礼了。”

那夫人依旧原本的姿态端坐着,双眸也始终不肯多给俗世一丝目光:“不知施主是哪家的姑娘?”

郁寰这才想起自己甚至都还没言述自己姓甚名谁,此行何意:“小女姓郁,并非大户人家的子女。”

“你姓郁?”那夫人这才睁开眼,却并不是云淡风轻的悠然。

“正是。”

“施主年岁几许?”

郁寰不明这番用意,都说了自己并没什么傲人的身份,何以连年纪都要问个下去:“龙朔四年所生,今年桃李添一了。”

那夫人眸间终是闪烁起一些感情,倒不像是方才那淡然无所念想的模样:“施主名作什么?”

“单名一个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