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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往事莫拆,秦淮不夜[2]


葛长向依旧以颌首回应:“这是尘封甚久的往事了。你娘原本是个官宦小姐,巧合之下认识了郁老宫主,两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是当时江湖上名噪一时的一对璧人。可是你娘,也就是郁夫人娘家,怎么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你娘性子也烈,就与家里断了关系,甚至被除了族谱,同郁宫主一起浪迹江湖。本来二人也算是神仙眷侣,直到你出生。郁夫人娘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落得要满门抄斩,郁夫人无奈,便只得抛下尚在襁褓之中的你回了长安。后来听闻郁夫人为了保住家人,嫁给了朝中权贵,岂料最后还是回天无力,除了几个女眷其他人都被无情斩首了。”

郁寰二十多年第一次听到母亲的事情,心潮一次次涌起又落,都说朝堂多事,不成想自己的母亲也未能免了这些纷争。深叹一口气,缓了缓心绪,带着颤音道:“叔叔为什么今天和我说这些?”

“你母亲早年还和郁宫主在一起时,祈正天就已蠢蠢欲动,背地里做了很多不该的勾当。郁宫主仁厚,每每都放过他,直到一次祈正天公然企图逆反,郁宫主念他旧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压下此事,只勒令他写下罪己书,还让当时宫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签了字。”葛长向娓娓道,“后来郁宫主为给祈正天留住情面,便将这封罪己书托于郁夫人保管,约定下不为例,如若再犯便公开那份罪己书。”

郁寰心里又闪过了希望:“所以只要我能拿到这份罪己书,就能证明祈正天并非善类?”

“也许没有这么容易。”葛长向不无担忧地望了她一眼,“但至少比什么都没有的好,而且拿到那张罪己书,你便能知道当年那几位经历反叛之事的长老是何人,寻到他们出面指证祈正天,想把他拉下马便要好办得多。”

郁寰听罢沉思着点点头,葛长老所言不假,这的确是一条明线,比现在无头苍蝇式的循法要明了的多。

二人正是商量着,门外却不合时宜地又传来岑惹尘睡意惺忪的声音:“郁寰你还在做噩梦么?”

刚刚的思考被瞬间打断,郁寰又赶紧贴上门沿,夸张地唉声叹气道:“哎呀今晚老是做噩梦,对不起打扰你了啊。”

“你没事吧。”岑惹尘一听来了几分精神,却还是没有全醒,“你开门,我进去看看。”

郁寰听闻吓得一惊,死死抵住了门:“别别,不用了,我马上就睡着了。”

岑惹尘仍旧不放心,试探道:“你真没什么事?”

屋里的葛长向也是个老江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对着郁寰一点头便匆匆从窗户跳了出去。

郁寰心里暗自把岑惹尘骂了千百遍,葛长老这一趟不容易,话儿还没说完,甚至连自己母亲的名讳都未尝告知,就被这混小子生生搅了局。确定葛长向已经离了屋子,郁寰才猛力把门一拉,与在门口叫唤不停的岑惹尘碰个正面,两人瞬间近在咫尺:“都说了我没事,你非要看看么?”

岑惹尘像是还在困着,竟是不由分说地揉了揉郁寰头发,憨笑道:“没事就好。”说罢又是咧了咧嘴,转身便欲离去。

“你等等。”郁寰满心柔情顿时升腾而起,不知怎的就拉住对方的手腕。

岑惹尘受力一停,揉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郁寰轻柔一笑,踮脚覆上他的耳畔。

“做个好梦。”

岑惹尘只觉耳畔一热,心里伴着面颊酥麻了起来。

郁寰悦然一笑,扮了个鬼脸便掩上了门,只隔绝开外面的一人一心,繁星漫天一片苍穹。

“怎么了,白日里就无所事事,晚上喊我来看灯会还是这么没精打采?”

二人漫步于秦淮岸边,满目灯火映红了半边夜空。

明灯初试九微悬,瑶馆春归不夜天。所谓秦淮灯火甲天下,伴之烟柳画舫,粉面佳人,着实一派空前盛景。

郁寰听见岑惹尘蓦地这一句,才从满脑子的母亲之事中抽身而出,缓缓回过神。这么一想的确有几分失礼,明明是说尽点地主之谊邀了岑惹尘一览秦淮灯会,自己却一路恍惚着神,丝毫没有兴致一赏江岸景致,只得搪塞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在想,在想。。”支吾了半天,猛然间灵光一闪道:“在想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糖葫芦?”

岑惹尘一脸不置信地斜瞅着郁寰,满目鄙夷之色:“你骗谁呢,都发一天呆了,难道你想了一整天糖葫芦?”

郁寰愣了下,瞪大眼点点头道:“对啊,我就是喜欢想糖葫芦。”

岑惹尘依旧挑眉表示着不屑:“那你昨天晚上折腾个没完,莫非是做噩梦梦到被糖葫芦砸死了?”

“非也非也。”郁寰煞有介事伸出食指晃了晃,“我梦到我被糖葫芦追杀了。”

岑惹尘“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不由分说拉上郁寰衣袖:“跟我走。”

郁寰一惊,这地儿他人生地不熟能带自己往哪处儿吓跑,还没回过神来手已被抬了起:“去哪?”

“带你去找追杀你的歹徒报仇!”岑惹尘在鼎沸的人声中高声叫道,说罢便一头扎入铺天盖地的人潮之中。

郁寰抿起唇甜美一笑,手腕也老实了下来,只放心大胆地迈开步子紧跟其后。

她觉着岑惹尘是一个特别奇妙的人,总是在自己最无助最难耐之时,不问一句因果,便直直唤醒一个笑颜,吹落蒙于心头的阴郁瘴气,还一片短暂的净土给最初的心意。

她还觉着自己对他的需要早已像极了索取。

从未念想过有朝一日会贪图他人的一丝真心一怀拥抱,如今却沉沉陷入了对方的满腔关切。

这样的郁寰倒是不像了郁寰,只仿若一方画船眷恋秦淮乐土,一只归鸿贪慕浩荡苍空。

不知奔跑了几步路途,也不知冲撞了几位游人,两人微喘着粗气停在了一个糖葫芦小贩的面前。

岑惹尘不顾形象地大声问道:“你要几个歹徒?”

郁寰眉眼一弯,也大着嗓子高喊:“我要一手一个!嘴里叼一个!还带回去一个!”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再是不似重务缠身的江湖儿女,只像一对佳偶天成的并蒂芙蓉。

岑惹尘付了钱,握着一手的糖葫芦,笑着转向郁寰:“喏,给。”

郁寰倒是不去看糖葫芦,只望入岑惹尘双眸深处,在自己坚定的倒影中觅着万丈情丝。

二人相视少顷,郁寰这才接过两串糖葫芦,慢悠悠把第一颗果子塞入口中。

岑惹尘知趣地提着另外两根,继续踱步于秦淮岸边,待她快要解决完其中一串,才悠然问道:“这灯会可还有什么有趣的去处了?”

“以前还有知嫣坊。”郁寰眸间黯了下,随机解释道,“秦淮岸边最红火的风尘场所,只可惜后来被祈凌毁于一旦了。”

岑惹尘看出郁寰面色中隐隐地不忍与痛惜,也明白了一二,便不再追问下去,只打趣道:“都有上次在襄州的教训了,你能不能长点记性,没事别总去逛青楼成不成?”

郁寰倒是毫不在意,反而眯起眼一副津津乐道的模样:“你别说,这青楼啊,还真有青楼的好,那姑娘,一个个的,都是火热奔放,粉面玉肌,拉着你就是一通。。”

“行了行了,你还是多吃点糖葫芦吧。”不等郁寰发表完独到见解,岑惹尘就把一串火红的糖葫芦举到对方眼前,生生打断这番说笑之语。

郁寰也是识趣,眨巴眨巴眼就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含进嘴里。

又是走马观花了好一会儿,郁寰才有了几分正经,轻轻戳了戳岑惹尘,曼道:“我和你商量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