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接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人猛地从里面打开了房门,瞧着郁寰亦是惊喜万分:“郁姑娘?”然后忙回过身冲屋内叫唤道,“王爷,您快看,郁姑娘回来了。”
里面的人听闻动静也纷纷跑了出来。
“郁姑娘。”
这声音熟悉得很。
只是不知为何,郁寰总觉着李冲那张面庞上的悦然与他人不同,更像是多了些愧疚与怜惜。
一时间有几分尴尬,勉强笑了笑,问道:“出什么事了?以前我回来可没这么受待见呢。”
李冲不由分说上前一步,打断了她的话:“先别问了,快进屋吧。”
郁寰没见过他这般急躁的模样,也只得怔怔地点点头,招呼着岑惹尘跟上了李冲的脚步。
怎料屋内的景象却着实叫人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了?”瞧见了郡主毫无血色的面容,郁寰再无方才的戏谑之色,“谁把她伤成这样得?”
柳西辞闻言又是与李冲对望了一下,最后心照不宣都沉默了下来。
那老医师见状也是摸不着头脑:“这不就是昨儿个那位姑娘么,怎么,这么快就已经找着妙手仙医回来了?”
“先别说这些。”李冲拧了拧眉,正色道,“郁姑娘,现在只有你能救璨儿了。权当做在下求你,定要救璨儿一命。”
“你说什么胡话?同我还讲什么求不求得?”郁寰听闻这话有几分愠恼,继而转向那老医师道,“她到底怎么了?”
“郡主胸口受了一剑,以致失血过多,如今仍旧昏迷不醒。”
“那怎么样才能救郡主?”
老医师这么一折腾更是茫然:“这得要一母所出的兄弟姊妹,以血相养,补了郡主体内失得血气,才能救治她。莫非姑娘,姑娘便是?”
“她便是郡主一母同出的姐姐。”李冲上前一步解释着,语气甚是威严凝肃,“不过这是王府的私事,还请大夫管住自己的嘴。”
“是,是。”那老医师听闻也是瞠目结舌,这王府之间的纷争秘密总是自己管不着得。顿了顿瞅了郁寰两眼,不无担忧道,“不过这位姑娘也伤势不轻,现在再取血救人,只怕要雪上加霜啊。”
“没关系,尽管取便是。”郁寰不无疼惜地瞧了眼郡主,口中答得果决,这怕是唯一偿还自己亲妹妹的机会了。
“姑娘可想明白了。”那老医师颇为为难地耷拉着头,“老身医术拙劣,无法治愈姑娘,此番若是再取了血,姑娘身体势会更加孱弱。这里距西南凤凰谷道路遥远,能不能经得住路途颠簸就全看姑娘造化了。”
“嗯。”毫不犹豫地点下头,璨儿,纵是以我之命换你一世安康,亦都足矣。
李冲见状也叹息一声:“难为郁姑娘了。”
“无妨。”郁寰回过神对他莞尔一笑,仍不忘打趣道,“待我这血放完了,你唤我声姐姐便是。”
血取得倒是甚快。
一轮明日东出又西移。
“她怎么样了?”
岑惹尘闻言将郁寰胸前的杯子又向上拉了拉,见是果真冻不着她了才缓缓起身,引着李冲走向厢房的厅堂。
不置可否先是一句:“你觉着这样对她真得公平么?
李冲半低着头,终了也是哑然。
“她很不好。”
四个字像是一枚枚飞镖暗器,叫李冲的耳与心皆无处闪躲,明知会是这样,真得听见却依旧难耐。
岑惹尘心中亦是丝毫不好过:“原本就伤得不轻,胥隐衡的武艺,你久居洛阳还能不知晓么?她挨上他一掌,又加上原本体内便有奇毒,如今能有多好?”
“是我对不住她。”
“不是你。”岑惹尘抬起头,望着对方那愁苦的神色,“我们都有错,无非就是他人的恩怨,却硬要将她给拉扯进去。我也是,你也是,冷姑娘也是,郡主也是。很多事儿和她就是没什么关联,你敢说这整件事里,除了她,还有谁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算计已久么?我不知道郡主到底是不是你的人,但无论如何,我希望郡主不要伤害她的亲姐姐,伤害这个愿为她付了性命的亲姐姐。”
停了片刻,又低声道:“如果可能,希望你我也是。”
“来不及了。”李冲缓缓摇了摇头,唇角扬得清冷,“谁都收不了手了,现在胥隐衡死了,璨儿娘亲也死了,璨儿又是如今这番模样,我父王绝不会善罢甘休。你效忠之人更是不用说,谁到了现在肯放弃就要到手的权势,这一切根本不是你我说了算。”笑意逐渐又收了回,“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是让她尽快好起来。现在她这样子是绝对受不了旅途颠沛了,且在这休息一段时日,待稍微好些,你快带她去凤凰谷寻仁心。其他的事儿,都容后再议吧。”
岑惹尘转过身,隔着坚冷墙壁却怎么也瞧不见郁寰那素净的面容。
到底是姊妹连心,果真悲喜同欢。
“还有个事儿。”无言片刻后李冲又开了口,“武林大会上那些黑衣人不是我的人,我从来没有派过人去诛杀武林人士,搅乱武林大会。”
岑惹尘回过身,微微眯起眼,犹疑了些会儿,几分不置信道:“也不是我的人。”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更不会是我手下之人擅作主张。这么大的事儿,没人做得了主。”
“当真?”
岑惹尘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那就怪了。”李冲眸间亦闪过一丝惶遽与疑惑,“我本以为这是你故意做的一场戏,如果也不是你,难道还有别的人心怀不轨?”思忖了些会儿,想起什么似的惊道,“那夜闯齐云塔,杀害璨儿娘亲的人,莫非也不是那个人手下得?”
“这个我就不知了。”岑惹尘双眉紧锁,“你知道得,那个人手下绝不只我一人,若是欲要赶尽杀绝,派其他人刺杀王妃,并非不无可能。”顿了顿低声道,“你是不是觉着我们之前的互相猜忌可能是错误的,这些其实是有他人在从中作梗?”
“只是,还能有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