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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惊鸿一面,从来是孽[3]


“你是不是在怪我?”

一路沉寂之后,还是岑惹尘先开了口。

二人同驾着一匹马,受了那一掌,怕是没法子让她自个儿驱马回去。

郁寰半阖着眼,胸口仍隐隐作痛:“不会。”说话声音也轻柔了不少,“你救了我,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你何苦还这样说。”明明一听就知道是谎话。

岑惹尘语气云淡风轻,一边小心翼翼地驾着马,生怕颠簸得太过让她受不住:“我知道你怪我违背了冷姑娘的遗愿,可是,你又何苦这么傻,一个人跑来把罪名全部包揽在自己头上,连性命都弃之不顾。”

“因为我也挺恨胥隐衡得。”郁寰说着抿住嘴,舔了舔愈发干涩的唇,声音亦有几分暗哑,“我觉着这是对他最好的报复了。他害死了秋凉,我绝不能让他置身事外,安然康泰一辈子。可是我更不能让秋凉最后的遗愿落空。”默默叹息了一声,“只是没想到,最后会这样。”

方才的那一幕,或许此刻的两人都不甚好过。

岑惹尘默然地点点头,又用力扯了扯马缰。

“你说,现在九泉之下的秋凉会不会很恨我?”

“不会。”岑惹尘坦然地望着前方,“她会感谢你,终于让这一切都结束了。”

郁寰惨然一笑:“可是还有很多都没有结束。”

“其实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此生缘分尽休,倒不如待到百年之后,他们还能再执手共世。”

“是啊。”

两人又是好一段的相对无言。

直到明日正悬在脑上,才听见她睡梦中浅浅的呼吸声,那么疲惫又从容。

也许她也很累了吧。

“郁寰,你就是待他人太好了些。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对你真心以待得。别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去自以为是了,你简直不知道你有多让人担心。”

低声说了这些,岑惹尘默默叹了一口气。

阳光洒在她那憔悴而坚毅的面庞上,像是开出了一朵金色的花,耀眼而炙热,融化了心间阴冷的种种。那么安静而苍茫,好似这一切,真得都结束在了这一刻。

“驾。”

岑惹尘马缰轻拉。

那马又健步如飞狂奔了起来。

“圣姑,你要为裴婵做主啊。我也是为门主好,却不想闹到如今的地步。元青非说都是我的错,还说要杀了我让我去给门主陪葬。”

面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却只换来上官故一声怒吼。

“滚!都给我滚!”

“圣姑。”

不待裴婵再多说什么,上官故已然厌恶地将一旁斟满了热茶的杯子掷了出去,然后眼瞅着它在裴婵膝旁四分五裂。

那滚烫的茶水亦是顺着上官故仍微微颤抖得指尖滑落而下,浸湿那浓艳似血的一袭红衣。

裴婵登时吓得不敢再说什么,赶忙起身拍了拍衣摆便仓皇而逃。

“郁寰。”上官故拳头攒的愈发紧,长长的指甲在手心撕开月牙儿形的裂痕,越是疼痛就恨得越是激烈,“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最可怕的,是连痛都感知不到了。

即便方才那淋漓的茶水还在疯狂灼烧着手心的每一寸掌纹。

蓦地,门又吱呀吱呀地响了起来。

上官故不悦地怒道:“不是让你们都滚么!”

话刚出口,抬起头看清来人的面庞却停下了吼骂。

只见一男子器宇轩昂旁若无人地大步走了进来。

朱唇轻启,道了一句:“节哀。”

只是这话说得不掺丝毫感情。

上官故低声道:“都帮我处理好了么?”

“嗯,都按你的意思,让人将他和冷姑娘合葬于那苍山之上了。”顿了顿正色道,“你现在倒是该好生想一想,怎么和昭门众弟子解释这件事情。”

上官故不置可否,一声喟叹之后,双手捂住了脸,上半身缓缓地俯下去,指缝间逐渐湿润了起来。

话说得答非所问:“你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说我的手指不漏缝,这是福相,聚财也聚福。”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我现在才发现是挺好的,这样连泪水都流不出去。”

男子轻叹一句:“他已经死了。”

“是。”上官故慢慢抬起头,好看的两抹腮红都被泪花晕了开,“他是死了,这一切都是郁寰害得!”说罢将一纸书信扔至男子面前,“你自己瞧一瞧,若不是郁寰约见了他今日会面,怎会有这样的事儿?谁知道郁寰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害死了他!”

那男子也不屈身去捡,只依旧波澜不惊道:“你不要忘了你来昭门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上官故凄清地笑了笑,“我倒是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你看看现在的情势,我还能做什么?长安的那些人根本不会放过我们,武林大会上的事儿也是敌暗我明的败势,如今他一死,洛阳这边也四崩五裂,你觉得我们还有几分胜算?”

“他是死了,可昭门还在。你现在大可明目张胆地继任昭门门主,洛阳的势力仍旧尽在你掌控之中。”

“你们所追求的那些东西就这么重要么?!”上官故冷冷地反问了一句,“其实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些?这之后还要死多少人你知道么?”

那男子并不反驳,只轻轻提了一句:“你想一想,上官家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像是重重压上心底的一块巨石,推不开亦挪不走。

上官故咬了咬唇,再是说不出什么。

“即便不重要。”那男子见她终究还是动摇,漫步走近了几分,“现在也回不了头了。”

“好。”思忖了片刻,上官故点了点头,“我可以继任昭门门主,完成我们的计划。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件事。”

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似是猜到了对方想说些什么,良久无言,终了只以背过身去的静谧表示了默许。

上官故轻轻合上了眸子,膝下一软又坐了回去。

“既然如此,现在就开始吧。”话语出口得果决,“今晚之前,我要郁寰知道,璨郡主已经在我手上了。”

那男子依旧不语,轻轻颌首以示应许,然后一手负于身后,又出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