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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致骄傲——骄傲,是我最好的姿态(1)


  谁若要见我碎裂的样子,我已经顽强重生一次

  《我可能不会爱你》里有个情节让我很有共鸣,程又青得知初恋男友丁立威回到了这座城市,也许下一个转角就会再遇见这个曾深深伤害过自己的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开始神经兮兮,每天出门必定精心打扮,就连晚上去丢个垃圾都要换上连衣裙,梳妆精致,提着垃圾袋,姿态优雅。

  所以后来,当那个人真正出现,却是在她睡眼惺忪,手持扫帚,邋里邋遢还歪着脖子的时候,她几乎要崩溃了!

  她狼狈逃走,去找李大仁懊恼万分地喋喋不休——自己为什么要睡觉睡到歪脖子!为什么都没梳洗一番就到门口打扫!为什么五年后让他见到的自己是这么糟糕的样子!情绪激动到令李大仁都心生不满,他说她还这么在意不就是还在乎丁立威吗,程又青听到这句恼得直接一张狗皮膏药封住了他的嘴。

  看到这里我想,一向最了解程又青的李大仁,或许这一次是真的想错了。

  他低估了伤害对一个骄傲的人的刺激。伤害,总伴随着一定程度的自尊受挫,一定程度的愤愤不平,哪怕随着时间过去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这种挫败感和不平感随时都可能被唤醒,一定要寻求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不是对这个伤害你的人还有爱,还有多在乎,只是还没有大度到可以原谅伤害,更是不愿直面曾在他面前如此挫败的自己。

  若不能漂亮回击,又怎么对得起曾拿宝贵自尊献祭的自己。

  所以她要时刻保持最佳状态,要在最好的时候给他最不屑一顾的一击,要骄傲地看着他,然后从头到脚都在告诉他“没有你我会更好”。

  我特别理解这种感觉,因为我也有过。和前男友断掉不久那会儿,应该说是我状态低谷的时候,跟室友关系紧张,每天回寝室都剑拔弩张,写稿过程煎熬,投出去永远石沉大海,所以干脆停了笔,闺密有事也总不跟我同路。日子过得有点暗无天日,直到有一天看到他。

  那是我刚上完课回宿舍,快走到岔路口时,忽然瞟到他从前面那条路经过,跟朋友一起,说说笑笑。

  我当时脑子一炸,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几乎立刻放慢了脚步低下了头。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披头散发毫无精神,因为这几日失眠,也没有心情保养,肤色有些发黄,额头还冒了好几颗痘,早上出门随便套了件颜色暗淡很显胖的衣服,难道可以让他看到这样的我,然后庆幸自己幸好没有选择我吗?

  万幸的是他忙着和朋友说话,径自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同时也意识到,同在一个学校,随时可能遇见,我难道每次都要这么狼狈地躲吗?绝不!

  我当时就回寝室换了一套亮色的衣服,扎了个高高的马尾,打起精神,过好每一天的生活。

  我不止一次发现自己有这种心理,就是你对我不好,我偏要过得好给你看看。不止是在爱情上。

  比如当别人形成一个小团体而将我孤立在外的时候,比起委曲求全让别人将自己纳入,我更可能扬着头去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经营得更精彩;比如当我做什么事情,有人不怀好意地等着幸灾乐祸时,我必定更努力更尽心,用一个漂亮的结果甩他一巴掌。

  田馥甄的一句歌词恰到好处地唱出了这种心理:“谁若要见我碎裂的样子,我已经顽强重生一次。”

  为什么电视剧里受伤的女主角改头换面焕然一新,带着决然的冷漠与骄傲回来的样子让人觉得特别解气,为什么小说里主人公被逼到绝境然后绝地反击将敌人踩在脚下的情节总是深得人心?因为它们都暗合了一种积极逆反心理,将伤害化作自己的动力。

  被伤害还哭哭啼啼,一定要把自己折磨得比谁都憔悴实在是弱爆了!你是被伤害了,但并不一定要做出伤痕累累的样子给谁看,因为真的不好看。

  其实你并不需要谁的心疼和愧疚,你需要的是一个依然骄傲美好的自己。

  你当然不用像电视剧里那样去报复,没必要耗费这个精神,只消让自己状态完满,随时可以迎接战斗。

  最好是能永不再见,否则就要每一次照面都漂亮,每一个眼神都不屑,每一次转身都决绝。你颓败的时候,他永远是你最好的动力。而你永远不再属于他的笑,就是你最灿烂的攻击。

  别让虚荣,玷污你的骄傲

  高中时特别迷恋一部偶像剧《放羊的星星》,里面的女二号严格贯彻落实了一般偶像剧女配角的职责,为了把女主角衬托得更善良,为了让观众看得更扼腕紧张,她几乎从头坏到尾。

  于是很自然地,我一直不喜欢这个女二号,直到有一个情节,我忽然对她有了一些改观。

  那是结尾那个有点儿一局定胜负味道的比赛,女主角和女二号都是珠宝设计师,女主角是草根流派,女二号是正宗科班出身。因为女主角早已表现出超强的才华,女二号身后的势力其实也更看好女主角的能力,但又要女二号非赢不可,所以他们偷到女主角的设计稿,让女二号直接盗用女主角的设计。

  我本以为女二号会顺理成章地接受,但她的反应令我有点意外——她拒绝。

  她说:“我是个设计师,我有我自己的骄傲。”

  当时看着她坚定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她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光彩,在我眼里,这种骄傲,就是这个角色性格里最大的亮点。

  即便她也很想赢得比赛,但她想用实力来赢。倘若自己才华真的不如别人,那便服输。

  当时我还小,其实并不能说得特别清楚这种骄傲为何这么打动我。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自己要坚定地骄傲的东西。

  有一次跟朋友聊稿子,那篇稿子写得并不好看,他提了很多意见,讨论的时候,顺便还提供了几个新的情节走向供我参考,我当时听到的时候只觉耳目一新,觉得这几个情节想得特别好。但是后来我自己写的时候,发现自己非常抗拒使用这几个情节,甚至一用就有点不想写这个故事了,觉得这个故事不再是自己的了。

  因为这个情节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是别人提供的现成的,哪怕他是乐意我用的,是特意为我的故事想的,但是,不是我自己的。

  虽然我写小说,情节设计未必是完全不受别人作品影响的,但那是我吸收进来,内化,然后输出的自己的东西。跟直接用别人的现成的,是不一样的。

  后来他提供的几个情节我都没用,而是自己结合他的意见,想出了新的发展走向。

  网上经常会爆出名作家抄袭的消息,原因无非是江郎才尽,又要产出作品,维持名声,盗用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的创意无疑是最快最轻松的途径。

  每当看到自己喜欢的作者被指出抄袭,我都很想问一问:“作为一个写作者,你还有对自己文字的坚守和骄傲吗?即便得到你想要的虚名,你会觉得踏实吗?”

  暂时写不出好看的文字又有什么关系?只说明你的输入已经不够输出了,那就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去结识不同的人,去努力积累啊,为什么要为了虚荣玷污最珍贵的骄傲?

  每次我的豆瓣主页有人推了抄袭的消息上来,我都会告诉自己,我绝不做这样的人。

  我想每个人都会遇见自己珍视的事业,你多么想在这个你那么重视的领域里得到认可。

  你想要的或许是一张漂亮的成绩单,或许是一个万人争抢的工作机会,或许是一个把所有人比下去的创意,或许是第一个冲到终点线的光荣。

  我们都是有虚荣心的俗人,有多努力,就有多渴望得到肯定。但是这种渴望不该成为自己丢掉骄傲的理由。我们该做的不是舞弊,不是走后门,不是剽窃,不是注射兴奋剂,而是老老实实地走那条最缓慢最笨拙的路。

  坚守自己的骄傲,这是对你自己价值的肯定和自信,你坚信自己不需要用不光明手段获得成功,你相信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即便目前的自己再不济,你也相信自己的努力。

  那份对自己珍视的事业的骄傲,并不会带给你什么。但至少当你捧着那沉甸甸的奖杯时,脚踏实地,问心无愧。

  别那么骄傲,TA随时可能走掉

  有次跟闺密吵架,为一件很小的事。

  我们在食堂二楼吃完饭出来,我突然想起要去三楼舞厅找教练有事,不过也不确定这个时间舞厅是否开门,我就说要去三楼看看。

  她说:“那要是开了门呢?”

  我说:“开了门我就有事了,你就先回去啊。”

  她噘着嘴“啊”了一声,说:“怎么这样啊,那我等你那么久结果又要自己一个人回去啊……”

  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令我莫名窝火,我冷哼一声,“我说让你等了吗?”说完我转身就走。

  就为这么一件事,我们冷战了好几天。

  后来提及这件事,她说她当时在原地看我的背影看了好久,好希望我能回头,可是我没有。那么不屑又决绝的样子,令她感觉在我眼里她根本不重要。

  “回头?怎么可能?”我说,“我一旦转身就绝不回头。”

  “你太骄傲了。”

  其实这件事还有另一面我没说出来。那就是我转身之后走出的远离她的每一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快来拉住我,不要让我走。

  当然,很少有人能在被我的骄傲所刺伤之后,还能捕捉到这些卑微的讯息。

  而我也从未告诉闺密的是,那天其实三楼没有开门,我下楼拐入阶梯之前,虽然不愿承认,但心里的确是怀着期待的,期待一过转角,还能看到她一脸受气包的样子却还是别扭地等在原地的身影。

  当然事实是她已经气冲冲地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也从未承认过,那天我一个人离开,经过二楼那一片空空如也时,心里的那种失落。

  曾喜欢过一个男生,他有女朋友。

  在某一段孤独艰难的日子里,他天天陪聊,予我关心照顾,又几次三番提及与女友的不合,于是很自然地,我自命不凡地认为自己才是他的真爱。

  我想,既然跟女友不合,那就快点分手来跟我表白吧。给我一个漂亮的台阶,我就承认我喜欢你。但他却没有任何动静,好似自己单身似的依旧天天电话联系。

  我终于按捺不住,问他,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女朋友?

  他给了我一个诚实的答案,都喜欢。

  我冷笑出声,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基本等于奇耻大辱。

  对于爱情,我从来要么0要么1,谁要这1/2?

  当下我就把他拉黑,删除所有照片,路上偶遇我永远目不斜视。

  后来有朋友说我果然够强大够潇洒,说断就断,一点不拖沓。甚至后来很久他都不相信我喜欢过他——若是喜欢怎么可能做到路上见了连一个眼神都不多给。

  大概只有空间里那段时间那么多设为“仅自己可见”的日志知道,我有多努力按下汹涌的情绪,维持平静的骄傲。

  骄傲,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无用的姿态。

  明明在乎得不得了,却偏偏表现得不屑一顾;明明心里难过得要死,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转身离开,步伐一定要坚定得好像一点都不留恋;拉黑删号,动作一定要利落得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从不肯将软弱示人,一受伤就竖起一身尖锐的刺,扎痛自己,也扎伤身边每一个明明爱你的人。

  我从来就是一个这么骄傲的人,哪怕我知道它伤人伤己,但我就是放不下姿态。

  我从未想过要改变。

  直到有一天。

  表姐婚宴,我们要去吃晚饭,妈妈要提前过去帮忙,打算早上十点多就去,我想待在家里上网不肯去这么早。本来是准备让妈妈先去,我则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带我出去吃午饭,然后到晚饭点,我再自己去表姐那里。

  但是我爸手机关机了,于是我午饭没着落了。我妈知道我一个人在家肯定不会吃饭,又怕我上网忘了时间就干脆不去了,等我下午一起去。

  大概5点多的时候,我和妈妈在去表姐家的车上,突然手机响了,是爸爸。

  他说:“宝崽,来陪爸爸吃晚饭。”

  我说:“表姐婚宴我要去吃晚饭啊!我都在车上了。”

  “别去了……”

  我只觉今天爸有点无理取闹,婚宴怎么能不去,正欲开口忽然听见那边他说:“爸爸今天生日,想跟你一起吃顿饭。”

  “啊?你今天生日?”

  扪心自问,我完全忘记了,我每年生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我竟然又一次忘记了他的生日,顿时那种愧疚感就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