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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致独立——坚定而又融入这个世界(2)


  那是学期刚开始,太阳特别好,我们四个人都去晒被子,到了傍晚的时候,当时我在洗衣服,这时米苏和阿P回来,念叨着上来又忘记收被子了,于是就一起下去收,我衣服还没洗完就打算洗完再说。过了一会儿,听见她们回来了,念叨着重死了之类的,我还以为她们帮我们把被子也一块收了回来,没想到出来一看,果然自作多情了,她们是帮猛物把被子收回来了。

  我笑了一下,下去看到自己的被子孤零零丢在那儿,一种说不出的心情。抱着被子回去的过程中,突然就觉得死心了,不想再期待任何人了,都不配。我下定决心,要对自己更好一点,仿佛就为了证明,自己不需要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然后回去放下被子,拿了钱,就去买了很多好吃的,当然是水果之类的健康食品,还在心里做着各种锻炼计划,健康饮食计划,要让自己活得漂亮。

  时隔两年,在被两个闺密同时放了鸽子之后,我又是那种心情,但又有点不同。

  我要焕然一新,不需要任何人,要活得漂亮。于是我去剪了头发,买了衣服和保养品,换了隐形眼镜。可是晚上照镜子的时候,我忽然笑了出来——我说,小左同学,你怎么还这么幼稚啊,够了好吧。

  如果你以为我会重新回到那种拒人千里,用墙将自己隔离在安全区内的状态,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已经20岁的我,怎么可能不进反退,又退回到18岁的思想状态呢?

  两年后的我,已经不需要用这样抗拒的姿态来自我保护了。

  我这里,没有墙了。

  曾经是外表冷硬强大,内心脆弱无比,好像任何人都不能为我所动,其实任何人都能影响我的心情。

  后来严密的包裹还是被爱打开了缺口,柔软的内心见了阳光,生机又脆弱,随时可能被伤害,但是谁不贪恋温暖,所以几乎义无反顾地挣开包裹,想要更多。

  再后来,那些爱突然被收回,它惶恐着,慌乱着,却发现自己早已不似当年那么脆弱了。化掉那层包裹,只剩下一颗柔软的真心,舒展于阳光之下,它外形是柔软的,却已经有了坚硬的内核,不为任何所动。

  它已经未必一定要别人的爱才能生长,因为它已可以自己产生爱,爱自己,爱周围的人,爱这个世界。

  它独立了。

  终于确定地感知到那种自由感。不被任何人控制,那种想去哪里就去的自由感。并不对别人有什么要求和期待,但同时,别人也无法要求和期待我了。我有自己要去的方向,若我们恰巧同路一段,那就相伴一段,我不会陪你去你要去的地方,正如我也不要求你陪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恰如十二说的:“你来了,我们就一起走;你不来,我就边玩边走。”

  不失望,不生气,平静是基准线,往上是热烈。恰如自己的21岁生日,不像从前的每一年生日,暗暗在心里计较着,这个竟然没跟我说生日快乐,那个竟然不是晚上12点发的信息,这个怎么都不送礼物给我。

  然后对这个有点小失望,对那个有点不满意,生日,反而成了很不快乐的一天。

  今年生日,没有期待任何人的祝福,平静得很。但是收到祝福时,分外惊喜,由衷感激,感觉很幸福。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这样独立又融合于世界的存在,那么自由,又充满爱意。

  我21岁生日,室友,闺密,几个好友一起吃饭,说实话,我感激她们每一个人。我以前和她们争吵过,怨怼过,冷战过,爱过,恨过,但是现在,我对她们只剩下感激,感激她们陪我走过一段路,感激她们都以不同的方式令我成长,长成今天的样子。我喜欢的样子,她们也喜欢、也乐于与之相处的样子。

  现在的我,喜欢她们每一个人,珍惜她们每一个人。

  我不会觉得谁和谁关系好组成一个圈子令我融不进去,我只会用心和每一个人相处,我足够独立,也足够开放,随时愿意融入一个圈子,也随时可以脱离,独立生活。

  我不会觉得谁选择了别的东西放弃了我很过分,或者说我未必会将自己列入选项,我只是一个个体,我有要去的方向,你也有,我们都不必勉强彼此妥协,坚定地去追求自己的方向就好。

  现在的我,依旧长期一个人独来独往,问我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我只是这条路刚好一个人走而已,我随时愿意接纳要与我同行的人。

  若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我的表情不是冷漠,而是平静,不是敌意,而是善意,不是尖锐,而是温和。

  所以,骄傲的学妹,也许你也跟曾经的我一样,感觉好像别人都相处得特别融洽,唯你怎么也融不进。不要怨怪她们,其实她们并没有错,当然,你也没有错。错的只是你和她们不适合而已。或许因为消费观不同,或许因为年龄差异,或许因为性格,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将你和周围的人划分开来,将其他几个相近的人划到一起。如果你只有一个人,那要怪你自己生得如此独特呢。

  亲爱的学妹,如果你落了单,请不要有怨气,不要恨那个圈子里的人,你只要安心做自己要做的事,用心去和每个人相处。

  不必委曲求全一定要融进哪个圈子,也不要走入另一个极端,冷哼一声表示不屑一顾,然后紧紧包裹住自己,干脆地切断所有人,拒绝所有人。你以为你这样很独立,但是我想告诉你,真正的独立不是这样子。

  真正的独立,我无法下一个定义,我只知道,它应该与自由有关,与平静有关,与爱有关。它坚定,不为任何所动,它又柔软,愿意接纳和融入这个世界。

  亲爱的学妹,看着你就在我几十公分的距离,那么倔强骄傲,又真的很不开心的样子,我好心疼。我好想直接就对你说这些话,可是我毕竟是羞涩的,哪里会有勇气跟一个陌生人谈论这么深奥的话题。更何况,假设当初有人直接跑过来说我这样强大漂亮的姿态是错误的话,我估计会回以“神经病吧!谁说我不开心?我现在好极了!”

  我想,有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一遍的,有些东西终究是要自己领悟的。成长,不是别人说给你听的,而是你在艰难的生活中,哭着,笑着,一步一步感悟到的。

  我相信,你的敏感,你的骄傲,你的睿智,一定能很快帮你剖开生活故意伪装得很难看的外包装,找到它真正想送你的礼物。

  亲爱的学妹,我祝福你,快点找到这份礼物——真正的独立。

  织锦待繁花

  从爱情说起吧。

  初中的时候我们看言情小说,看偶像剧,最常见的一个段子,就是女主角不小心从哪里要摔倒了,结果男主角适时地出现,接住了女主角,女主角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倒在男主角怀里,羡煞旁人。那年我们的少女心,是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被这个明明俗套的情节打动着呢。

  我想,这个情节之所以总是这么令人神往,也许因为它表达了这样一种情境,那就是当你在最危难的时候,有一个人恰好出现,解救了你。

  谁在艰难无助的时候,不曾这样热切地希望过呢。

  可是现实的残忍之处就在于,你从楼梯上不小心摔下来,更大的可能是被人幸灾乐祸地围观以及摔伤自己。

  没有那样恰好的一双手接住你。

  我们不会傻到自己去摔一跤以求有个人出现,却总是那么傻地,在无助的时候会在心里期盼着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带你离开这艰难的现实世界,或者哪怕不需要这样,伸出手来抱抱你也好啊。

  结果当然是失望。

  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大意是说一个女孩上自习感觉很冷叫男朋友给自己送外套,结果男朋友打游戏没理,后来这个女孩渐渐不再需要他,自然也就很快离开了他。这篇文章想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出现,那么你就再也不必出现了。

  当时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不禁要拍手称快,它太精准地道出了我的心理。是啊,彻底失望了的心,哪里还敢再期望一次呢。

  如果你期望的是某个切切实实的人,或许还能撒气似的在心里埋怨,说以后再也不要对他抱有期待了。可如果你期待的是一个都不说话的梦想呢?

  是的,这就是我在回顾我的写作历程时突然想到的。

  我写作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光,在最绝望的时候,我那么卑微地幻想着,会有一封过稿信从天而降,给我一点希望,结果打开邮箱,自然还是几封垃圾邮件,我揣着梦想,毫无存在感地存在着。

  我是在自己战胜了自己的绝望,重新对写作充满希望之后,才收到第一封过稿信的。在我对过稿这件事已经没那么所谓时,它才像朵花儿似的飘下来,好歹嘉奖一下你追求了它那么久。有点好笑的是,我过的第一篇稿子,其实完稿时间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之前,也就是说,这封过稿信明明是可以雪中送炭的,偏偏,它却选择了锦上添花。

  可是我能责怪它不早点出现吗?我不能。因为哪怕它是来锦上添花的,我也能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的喜悦。我想,或许这才是它出现的最正确的时机。在我终于不把希望寄托于外界之后,在我终于依靠自己的力量扛过来之后。唯有如此,我才能获得真正的成长。

  既然对梦想是如此,那么对人,是不是也可以呢?

  古话说,雪中送炭是君子,锦上添花的是小人。把锦上添花这个词贬得一无是处,而我审视自己的这一段经历时,却觉得锦上添花也是很好的。

  期盼会有人雪中送炭,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借以纾解自己的压力,实际上,就是逃避本该属于自己的成长。那些当生活把问题推给自己,第一时间不想自己怎么解决,却想谁来帮自己的人,都是在逃避自己的成长。

  而锦上添花,则是已经靠自己成长过来,已经织就一段锦,别人不过是可添可不添的一朵花。我想,这种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候,也不去寄希望于别人的安慰和解救的人,才是最强大的吧。做这种人的朋友,其实也会轻松很多吧。

  所以,在对别人时,我们最好能够雪中送炭,毕竟能在他人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是一件快乐的事,而要求别人对自己时,能够锦上添花就足够了,不一定要求谁来解救你,因为,你本该独立。

  爱情也是这样,友情也是这样。

  男主角带女主角离开绝望困境的情节固然感人,可惜对男主角要求太高了,倒不如放平心态,独立一点,自己织就这一段美锦,有人添花增色最好,无人的话,自己也不输一段繁华。

  你说呢?

  我喜欢这样的姑娘,充满骄傲的力量

  刚刚出去买早餐,回来的时候,看到送水的车子停在宿舍楼前,不停地按喇叭,然后宿舍楼里一个女生拿着空桶出来,付钱,换成满的桶装水。

  我很久没有下去搬水了。以前本来是送水公司送到一楼宿管那里,然后我们去宿管那儿搬回寝室,后来不知道学校抽什么风,不准放宿管那里了。学生只好在宿舍楼外跟送水公司的直接交易,总之挺麻烦,要先打电话,还要等送水的过来,然后还要从外面搬进宿舍楼,再搬回寝室。

  所以我们寝室就分两派了,猛物和米苏坚持继续搬水,而我和阿P则不搬,我们刷卡喝走道里的开水机出的水,虽然贵点,但胜在方便。

  于是这学期到现在,我都没再搬过水。现在再让我去搬一回,估计挺费劲。

  说说搬水这件事情吧。以前我们住一楼,不用怎么搬,滚回来就好,其实那时候我就这么滚几下,都累得气喘吁吁,烦透了搬水这件事。

  后来我们搬上三楼了,心想应该一个人搬不动,所以两个人合作搬,我和猛物一组,结果第一次搬水就因配合不好把桶给摔坏了。她说以后还是一个人搬吧,我当然不会求着说要一起了。

  于是开始了一个人搬水上三楼的旅程,起初其实心里挺委屈的,住一楼的时候我搬水光用滚的都受不了,现在都三楼了要实打实地搬上来,竟还让我一个人去,不是要我的命吗?

  不过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搬啊。

  我都忘记最初几次是怎么把一桶水弄上去的了。只记得每次这个过程都无比地艰难,身体下弯到腰酸脖子痛,上楼梯的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比身体更煎熬的其实是内心,一边还埋怨着不帮忙的室友,埋怨着这坚硬的生活,总是逼我一个人去做一些力所不及的事,另一边又泄愤般地想:才不需要任何人来帮我,才不会开口求任何人,一桶水压不死我!

  总之每次搬水都特愤懑、特委屈、特孤立、特难受。不过后来慢慢习惯了,开始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难。

  的确没那么难了。

  不知何时起,我已经能不带歇地搬水上三楼了,动作还挺利索。当时觉得自己好强大,哈哈,这种事情都难不倒我,以后男人都可有可无了。

  记得前一阵,在楼梯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女生,搬水,弯着腰,弓着背,一步一挪把水一阶梯一阶梯地提上去,两步就停下来看看身边路过的人,而我只是瞟了她一眼,就从她身边过去了。

  也许我应该热心一些,善良一些,停下来,说需要我帮你吗?

  但是我没有,哪怕她看起来有点像当年很无助的我。我知道,要彻底的孤立,才能彻底地不依赖,彻底地独立,彻底地强大。

  生活总有本事让你强大起来。

  或许以后回想起来,那个女生会如我一般,感谢生活给予的这一段孤立无援的艰难。它让我们明白,不要总想着别人来帮你,要自己承担自己的成长。

  而今天我看到的那个女生,她把空桶放到车上,跟送水员交涉一番之后,就从车后抱起了一桶水,抱在腹部,没错,这才是最省力的方法,直接抱起来走,而不是抓着桶的小头一点一点挪。

  她抱着水转身往宿舍楼走,脚上穿的竟是一双高跟皮靴,脚步利落,踩出“哒哒”的脆响。

  我忽然笑了。我觉得这样的画面,比一个男生搬着水,女生娇弱地跟着的那种场景要好看多了。

  我喜欢这样强大的姑娘,充满骄傲的力量。

  我们都做这样的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