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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章 路涛的疑惑


  郯城县衙。

  路煜端坐于县衙临时住所的床边,上衣脱去,露出强健精壮的肌肉,但美中不足的是,那裸露的皮肤上满是剑伤,此时已被一条条白色的布条包扎起来,显得颇为凄惨。

  路煜轻抚放置于一旁的斗宿剑,似乎感受到了路煜的抚摸,剑身此刻微正微抖动着。“爹,娘!”路煜眼角溢出泪水,轻声叫道。

  他出生于广陵所辖的一个小村庄,村中民风淳朴,路煜一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他心中,爹娘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唯一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自己的父亲有着一把精美的佩剑,一直存放于家中,每次他想拿来玩弄,都会被父亲斥责。直到有一天,爹把剑交付于他,说是和娘一起去拜访友人,便吩咐他要好生保管此剑。爹娘请求隔壁王大娘照顾他,从此便一去不回。他多次问过王大娘,每次王大娘都摇头,外面四处都是战乱,你爹娘那么久不回来,有可能已经死于战乱之中了。

  战乱很快就波及到了这个村庄,王大娘一家带着路煜四次逃命。但无奈一次意外使得他跟王大娘一家走散了,年少的他只能抱着一把剑四处寻找食物。孤苦无依的他很快就走的浑身无力,饥饿难耐。正当他快要坚持不住时,一只手拿着一个烧饼递到他眼前,他顺着那只手看去,只见一个面带微笑,身穿布衣的中年男人蹲着身看着他。“你爹娘呢?”中年男人问道。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看来是走散了,可怜的孩子,现在你也找不回你爹娘了,你可愿意跟我走?我可以教你武功,让你找到爹娘。”那男人再次说道。他看了看手中的剑,犹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又想你爹娘了?”袁灵儿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怔怔地看着他。路煜轻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不是还有我……和大家吗?”袁灵儿脸色微红,出言安慰道。路煜自然知道袁灵儿的心思,为了不让她担心,随即开口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由于右手不能使力,路煜左手拿过衣服正欲慢慢地穿上,袁灵儿见状,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来服侍他穿衣。“你养伤的这几天,我听从你的吩咐快马返回广陵,利用张超大人的权利查找了各县的县志,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袁灵儿替路煜穿好衣服,随即开口道。

  袁灵儿见路煜没有说话,便继续道:“我在广陵所辖的一个名为东阳的县志上,发现了一桩奇怪的案件。案件发生的时间貌似在10年前,那时你我都还没有正式进入广陵县衙当差。当年初春在东阳郊外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在尸体运回县衙后,当天夜里在停尸房里的无头尸突然流出大量的血液,但奇怪的是那些血液黑红相间,很是诡异。县志中对此案件描述得不多,但根据里面的记载,办案的捕快似乎见到了凶手,但最后不知为何又不了了之,大家只好把尸体草草掩埋。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正是你爹路涛。”

  “怪不得当时看到毕落的尸体的时候有种异样的感觉。”路煜伤口隐隐作痛,眉头紧皱,道,“我记得我爹跟我提起过此事,但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很多事情都没有说出口。”

  “现在的案情没有任何进展,或许要去一趟东阳,才能了解这背后所发生的事情。”路煜沉声道。

  “可是你现在……”袁灵儿看着路煜满身伤痕,关心道。

  “无妨,破案要紧,你随我一同前去即可,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要找到我爹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袁灵儿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路煜出去对正在养伤的秦丰吩咐了一下,转了一圈,并未见到李治的身影,随即不再多管,便和袁灵儿驾马往广陵赶去。

  广陵城中路煜居住的大院里,路涛正拿着一个木勺悠闲的淋着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此时的的路涛虽年近六十,但身体却异常健壮,虽顶着一个捕头的头衔,但此刻却赋闲在家,处事圆滑的他也使得张超渐渐把县衙捕头的重担交给了路煜。

  “爹,我回来了!”路煜轻车熟路的带着袁灵儿走了进来,俨然一个带着媳妇回来看望父母的年轻人。

  “回来了!”,路涛笑道。看见路煜,特别是后面的袁灵儿,路涛更是笑地合不拢嘴,但他也默契地什么都没说,“先进屋,爹去做饭。”

  “路伯伯,我去帮您!”袁灵儿见状,急忙跟了上去。路涛回头看向路煜,露出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路煜一时并不理解路涛的意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心中此时此刻也很一直想陪着路涛,但他头上的重任却并不能减少,只有找出爹娘的死因,才能让他一心一意的孝敬路涛。

  有了袁灵儿的帮忙,饭菜很快就做好,三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其乐融融。“来,咱爷俩喝一杯。”路涛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美酒。袁灵儿机灵的接过路涛手中的酒瓶,帮路涛和路煜各自倒上一杯,随后便坐于一旁,并不说话,很是乖巧。

  “这么多年了,可曾有你亲生爹娘的消息?”路涛开口询问。路煜默默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摇了摇头。

  袁灵儿立即起身帮路煜把酒满上。“当年是爹遇见了你并把你带回这里。”路涛见路煜并不答话,继续道,“这些年没有让你继续寻找亲生爹娘,并让你跟我姓路,你可曾恨过爹?”

  “爹说的哪里话。”路煜慌忙起身,走到路涛面前,对着路涛跪下磕头,“爹的养育之恩,煜儿没齿难忘,如若没有爹,别说寻找亲生爹娘,此时恐怕自己已经死于战乱之中。爹养育煜儿长大成材,您就如同我的亲生父亲,跟爹同姓路,何恨之有?”

  袁灵儿此刻也站起身来,跪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好孩儿!”路涛欣慰的笑道,双手虚托路煜,“起来吧。”路煜起身,和袁灵儿一同坐下。

  “孩儿此次和灵儿回来,除了看望爹之外,还想询问爹一些事情。”路煜道。

  “哦,何事?”

  “爹以前跟我提过的东阳无头尸一案,我想知道您办案时的细节。”

  “为何想到要问这个?”路涛脸上的笑容逐渐被凝重所代替。

  “孩儿最近调查的案件中,发现死者跟那无头尸有许多相似之处。”路煜道。

  “我一生办案无数,这是我记得最为清楚同时也是最不想提起的案子了。”路涛叹了口气,“如今还是要把它给说出来了。”

  “那是在十年前,也就是我带你回来的第五个年头。那年初春,当时我正在广陵县衙,便接到东阳县衙的报案,说是发现了一具被谋杀的无头尸体,那时除了皇帝昏庸,朝堂混乱,各地并未发生什么战乱,所以这种案子就变得很奇怪。但东阳的捕快不多,仅有的几个还是半吊子的水平,见了那无头尸都吓得不敢去调查,只好上报广陵县衙。”

  “接到东阳的报案,我便和一个与我配合默契的捕快小乙一同赶往东阳。至于为什么只去两个人,因为当时就算是广陵捕快人手也不够,在加上自己年轻气盛,所以没来得及多想,就和小乙匆匆出发了。”

  “我们直接赶去事发现场,现场远远地围着几名东阳捕快,丝毫不敢上前。尸体还在原地躺着,旁边除了一名仵作便再无其他人了。我和小乙走上前去,看到尸体着实吓了一跳,只见尸体的头部被整整齐齐地砍掉,周身满是刀伤,肚子被刨开,露出令人作呕的肠子。但似乎凶手砍死死者还不足以让他泄愤,便趁机把头割了下来。”

  “小乙巡视了周围的环境,除了死亡地点满地是血之外并没有找到死者的头颅以及其他的线索。我向一旁的仵作说明了来意,仵作说道:‘死亡时间初步推测是昨夜子时,附近只有这一块有大量鲜血,说明此地乃是事发地点,对死者身体的检查结果,除了表面所见的种种迹象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似乎凶手对死者恨之入骨一般。’”

  “我和小乙两人再次仔细巡视现场周围环境,但并没有任何发现,于是便打算把尸体先运回县衙停放。尸体刚刚搬离原地,小乙便蹲下身来查看,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只碎成两半的扳指留在地上,原先是被尸体压着,导致我们没有发现。我拿起其中的一半,擦去上面的血迹仔细观察,只见那一半的扳指浑身碧绿剔透,一看便是上好的材质。小乙显然也看出来了,指了指放在车上准备拉走的尸体,道:‘死者虽然穿着粗布衣,但观其皮肤白皙,不像是寻常百姓,再看那掉落的扳指,八成是巨商富贾,再加上和凶手结有仇恨,所以残忍的被谋财害命。’”

  “我点了点头,此时也没有过多的线索,凶手更是无从查起,也只能如此结案了。我起身想要把尸体运走,小乙向我摆了摆手,他说要留下来再检查一下现场。我无奈,只能和仵作一起把尸体拉回了东阳县衙。”

  “回到县衙后我和小乙决定等多一天看看情况,便在这住了下来。此时夜已深,县令和众多捕快早已离去,县衙里只剩下和我同睡一个房的小乙,以及住在隔壁的仵作。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我向来有早起的习惯,那天我起床时天还未大亮,只能看见远方的一抹亮光,小乙还在熟睡,我没有吵醒他,轻手轻脚地开门走出去。”

  “本想出去锻炼一下,但途径停尸房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类似于硫磺的气味,我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突然低头看去,只见停尸房门前流出大量血液,我没敢进房查看,便蹲下来查看血液,此时四周还很是漆黑,我借着天空微弱的亮光依稀看出,停尸房流出的血液并不是同一个颜色。”

  “就在我打算继续研究的时候,后面似乎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大风大浪,心脏虽然跳动加快,但却没有任何慌乱。我猛的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周围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