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煜刚要离开，“等等……”陶谦突然叫住了他。
“大人还有何事吩咐？”路煜躬身询问。
“差点忘了……”陶谦满脸笑容，“你在广陵任何职位？”
“广陵府衙衙役，主要负责案件调查。”路煜直言道。
“看来张超还是知道自己手里有人的，”陶谦抚须道，“以后你就是广陵右都尉，不用带兵打仗，只负责案件调查。来我这办案亦不用听命于刘运。”
“属下领命。”路煜躬身退下。
“这么快就成为陶大人的人了……”走出大门外，路煜摇头苦笑。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照亮了满是露水的长安大街。
长安街左边的玄武大街上，郯城县的县衙里，郯城县令战战兢兢地看着坐在自己原来位置上的路煜以及一旁的刘运，有些不知所措。
路煜抬头看着沉默的众人，手指敲了敲桌面，率先打破沉默：“你们有何看法？”
为了这次的案件，路煜专门派人把自己在广陵府衙的助手袁灵儿给接了过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在路煜进入广陵府衙办案的时候，思维敏捷但行动迟缓的路煜，就是靠着袁灵儿帮忙整理卷宗才能完成一个个案子。
虽然路煜现在的情况已经改善了很多，但是路煜相信凭借两人多年的默契，会让案子更加迎刃而解。
李治沉思片刻，起身道：“路……大人，”显然是还没完全适应路煜的新身份，“在下认为，事情还得从您和秦大人进入郯城县后开始调查。”
“叫我老路即可，不必见外。”路煜挥了挥手，示意李治继续，“何以见得？”
李治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们细想，老路和老秦是从广陵驱车过来，在没有盗贼和排除细作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没有靠近箱子的机会。”
“如果真的是进入了郯城才出事的话……”路煜眉头微皱，“也就是说，檄文是在入城后到监察院之间失窃的。”
“不错，路大人能否仔细回忆一下。”旁边的刘运看了一眼路煜，沉声道。
路煜略作思考：“除了云梦轩门前发生的一起命案，并未有其他可疑之事。”
“那就从这里为出发点！”刘运看向众人。
“灵儿，你已经把县衙的卷宗都看过一遍，可曾知晓云梦轩门前死者的资料？”路煜道。
“什么都不会，就会吩咐人家。”袁灵儿幽怨地看了路煜一眼，随即正色道。“由于结案快，所以只知道死者名叫毕落。但县衙卷宗没有其任何资料，显然不是本地人。”
“有人收尸吗？”
“未曾见过。”
“尸体是停在衙门里吧。”路煜道，撇了一眼袁灵儿，“不想跟过来的就老实等着！”
袁灵儿知道路煜是在说谁，气得红唇都快被牙齿咬破了，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尸体从停尸房被推了出来。
“有什么发现？”路煜询问一旁的仵作。
那个满头白发，面色红润的老头名叫吴义，是县衙里的老仵作了，从事了几十年的检查尸体的工作，资格极老，平时就连陶谦见到了也要尊称一声吴老。
“两个疑点。”吴老伸了伸手指头，“第一，致命伤不在刀伤和摔伤，其他部位没发现致命伤口，初步推测是中毒，但是喉咙并没有发现毒药流动的痕迹；第二，我在尸体脖子后面发现了这个。”
“你们过来看。”老吴径直走到尸体面前，道。
路煜等人赶紧跟上，现在正值初秋，尸体表面除了一些尸斑并没有腐烂的迹象。
老吴翻动尸体的脖子。其脖子后面链接脊椎的地方有一个明显的黑印。
路煜看着有些熟悉的感觉。
“又是鬼剑阁。”李治沉声道。
“不错。”秦丰点头，“不过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袁灵儿兴致匆匆地跑过来，看到尸体后忍不住“哇！”地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你们在看些什么东西！”她边吐边骂。
突然，袁灵儿娇小的身躯被人扶了起来，她刚要挣脱骂人，但扭头看到扶她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随即便不再挣扎，用她清澈的双眸深情地看着某人，仿佛一个初恋少女。
路煜见状，立即把她放下，拿了块布甩给她，“拿去擦擦，装什么装，都老阿姨了，害不害臊！”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把卷宗分好！”路大人临走前甩出一句。
“不解风情！”袁灵儿嘟着小嘴，抱怨道。
“命案发生后第一时间你查到了什么？”路煜，李治，秦丰三人走在去云梦轩的路上，路煜询问李治道。
“并没有。”李治摇了摇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线索。”
“云梦轩掌柜的问过了没？”
“掌柜的哪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见的。”李治苦笑。“不过听云梦轩的主管说，毕落只来过两次，没想到第二次就死在这了，实在是不吉利。”
“不过那个主管可以确定的是，毕落来云梦轩不像是来玩乐的。”
昨晚你是怎么回事？”路煜询问李治。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在云梦轩外查找线索的时候被龙川盯上，可能是事先调查过我，他要我加入他们鬼剑阁。”
“我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自然不会愿意，他说如果不加入他们，我就要死，因为我身上有着重要的东西。但至今为止我也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李治疑惑道。
路煜点了点头，双眉紧皱，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三人跨入了云梦轩的大门，寻来了主管。
那主管身披华服，精瘦干练，一看就是处事极为圆润的人，要不也不会当上主管了。
“李大人再次到访所谓何事？”那主管一见面便躬身问道。
“这位是新上任的右都尉路大人。”李治也不答话，径直介绍起路煜来。
“原来是路大人，失敬！”主管再次躬身。
“主管怎么称呼？”路煜开口询问。
“小的姓莫，路大人所问之事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主管仿佛猜透了路煜的心思。
“昨天的一起命案加上有人闹事打伤朝廷命官，你云梦轩竟然还开得下去？”路煜道。
“大人说笑了，兄弟们总得吃饭不是？”莫主管眼珠子一转，陪笑道。“并且，鬼剑阁也与本店无半点关系。”
“你知道的还挺多……”路煜瞳孔微缩，皱眉道。
鬼剑阁可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偌大的郯城县知道的不超过双手之数，就连路煜也是刚知道不久。
“道听途说罢了。”莫主管再次陪笑。
“毕落生前有什么可疑之处吗，你说他不像是来吃饭的？”路煜问。
“是，是有这么回事，但客人干什么也不能妄加阻止，您说是不是？”莫主管笑道。
“嗯……”路煜皱眉，“确实是。”
“我们上二楼看看。”路煜提议道。
二楼的空间较一楼小了很多，但装饰得也更为华丽精致。但是人气较以往少了很多，想来昨天的命案还是对这里一定程度的影响。
案发地点是面对长安街的一个窗台，现场保护地很好。窗台边缘的护栏断裂，一旁的几张座椅碎成各种形状，俨然一个打架的现场。
路煜走到断裂的护栏旁，蹲下身仔细查看，越看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此时正值正午，强烈的太阳光照射下来，地板上的几滴干涸的血迹愈发地刺眼。
“嗯？”路煜低头查看血迹，“你们看，这些血迹一半是深红的，而另一半则明显有些发黑。”
“难道说，着些血是两个人的？”秦丰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如果都是一个人的话……”李治正色道。
“把毕落推下楼的那人现在何处？”路煜转过头询问李治。
“昨天抓到他之后，仵作检查尸体后知道毕落并不是因他而死，所以罚了些银两就把他放了。”李治道。
“他不会也是外来人吧？”路煜道。
“这倒不是，本地人，就自己一人住城南。老面孔了，以前干偷盗这行，我经常抓他的，没想到这次他自以为杀了人，吓得魂都没有了。”
“他家和监察院相距如何？”
“挺远的，监察院在城北。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坏了！”
城里严禁奔驰，路煜等人跑了有一个时辰才来到了城南。
穿过主街道，转入一条巷子里，众人在一座不起眼的小房前停下。
李治大喊：“张云，给老子滚出来！你他娘的还装死？！
……
李治喊了几分钟，并无人应答。
“情况不对！”路煜秦丰心中各自默念了一声，他们对视一眼，走上前来各自一脚把门踢开。
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铺面而来。众人各自呛了口气，只见在前院后面的房门前，一人满身是血地躺在门外。
李治走了过去探了探鼻息，摇头道：“死了。”
只见此人满身是刀伤，流出的血把衣服都染成红色的了。
除此之外，他身上背的一个布包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打开一看，全是一些金银细软。
“看来此人就是张云无疑了，他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收拾细软想要离去，没想到却被人先一步杀人灭口。”路煜推测道。
“不错。”秦丰点了点头，“一开始谁都认为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况且他住的地方离我们较远，更加难以让人注意到。”
“但是谁都不知道，此人才是掌握线索最多的人物。”李治接过话茬。
“那么张云的死，到底是因为毕落，还是鬼剑阁？”路煜手顶着下巴沉思道，“亦或者，与云梦轩也有着很大的关联……”
“看尸体的死亡程度，目测案发时间应该是在昨夜午时。为今之计，只有把尸体送到老吴那去，事情才能另有定论。”秦丰道。
“当天发生的事情，当晚就死了吗？等等……”
路煜走到张云尸体跟前，翻过他的脖子，在毕落同样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这怎么……”秦丰李治失声道。
“事情的确有古怪！”路煜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