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原本愈合的伤口裂开,鲜血一下子便染红了胳膊和腹部的绷带,一片殷红。
但是他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牧儿,你终于醒了,大夫刚给你上了药,不要乱动,好好休息。”一个穿着灰袍的中年男子坐在秦牧的床边,疼惜地看着秦牧,叮嘱道。
他是秦牧的爹爹秦霜,他刚一开口,便剧烈地咳嗽。
“老爷,都是那个可恶的秦野欺负少爷!”身旁的一个穿着绿衣裳的少女愤愤不平地说道。
秦牧神色黯然,一言不发。
秦霜看到秦牧这个模样,心如刀绞,他右手一挥,制止道:“阿碧,不必说了,我们先出去吧,让少爷好好地休息。”
秦牧好像没有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默然不语,面容枯槁,眼睛也失去了精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等秦霜和阿碧离开之后,他缓缓地站了起来,鞋也不穿,光着脚走出门。
此时的天空一片昏暗,雾霭沉沉,狂风怒号。庭院中间一块六七米高的巨石,巨石上布满了一个个深深浅浅的掌印,其中最深的掌印足足有一米。
这是一块灵气石,石头里面蕴含着极为丰富的灵气。当灵气石遇到元气的冲击时,表面上会出现红色的纹路。
“砰砰砰”,秦牧一掌又一掌地击打在巨石上,一连击打了数十下,巨石上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响,但是没有出现红色纹路。
“三年了,已经三年了,我依然无法凝结元气么?”秦牧喃喃道,手掌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如同利剑般斜劈而下,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朝着地面拍打而来。
秦霜在房屋的一角看着雨中的秦牧,心痛无比,想出言安慰秦牧,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阿碧也是感慨万千,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三岁进入元气境,十三岁步入聚气境,步入聚气境之时,他越阶挑战赫赫有名的暴气境强者俞飞鸿,三十招之内未败,顿时名声大噪,成为傲来国五大圣子之首,并被帝国西部第一大宗派焚天谷的谷主古春秋钦点为第七位亲传弟子,同时还赢得了谷主的女儿,傲来国十大美女之一的古翠浓的芳心,成为一时佳话。
一时之间,天才少年让人艳羡不已,名誉,财富,美女环绕其身。
也是十三岁那年,秦牧参加傲来国的“第十七届天下第一武道会”,被给予厚望的秦牧,一路披荆斩棘,风风火火地闯入决赛,不曾想落败于同门六师兄魏南晋之手,身受重伤,而且被神秘人夺走了至尊骨,并被扔进了黑冥渊,频临死亡。
虽然最后被救了回来,但是丹田破损,成为了一个无法凝结灵力的废物。
秦霜带着秦牧访遍了傲来国的知名药师,那些药师都是束手无策。一下子,那个天才少年从神坛下跌落下来,成为了人人鄙视的废物少年。整整三年的时间,秦牧都无法凝结灵力,尽管他不甘心,拼命地锻炼,但是还是一样的结果,无法凝结灵力。
昨天秦牧就是被刚刚步入二重元气境的秦野羞辱,而且还击倒在地。
曾经风光无限的天才少年,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耻辱。
秦牧抬起了头,眼中冒出绝望而又愤怒的火焰,口中一遍又一遍默念着一个名字:“魏南晋,魏南晋,魏南晋!”念着念着,他便倒了下去。
随后,他脖子上挂着的黑色勾玉忽然闪过一丝流光。
三天后,书房。
秦霜在书房最里面的一个书柜里抽出了几本书,“砰”地一声,那个书柜缓缓地向左侧移去,后面的墙壁也向着左侧移去,露出了一个空旷的房间。
“牧儿,你随我来。”
房间里是一排排书柜,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功法秘籍。
“一品功法,八荒破灭手!”
“一品功法,旋风扫叶腿!”
“二品功法,大慈大悲手!”
“二品功法,皇级指!”
……
这些功法,秦牧小时候都修炼过,所以只是随意地看了几眼。
秦霜从一处暗格中拿出了一个白色卷轴,卷轴泛黄,看来是存放了多年的时间,随即,他将卷轴放在秦牧的面前,说道:“牧儿,你娘临走之前,让我在你十六岁生辰的时候,将这幅卷轴送给你。”
秦牧接过卷轴,忙问道:“爹爹,我娘她——”
“你娘——”秦霜欲言又止,神色有些黯然,“你娘非常强大,她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她在你三岁的时候就离开我们青阳镇。”
“爹爹,你没有挽留下娘亲么?”秦牧追问道。
听到秦牧的问题,秦霜默认不语,脸色满是痛苦和挣扎之色,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满脸潮红。咳嗽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地解开了上衣,只见右侧胸口处,有一个一两寸长的暗红色掌印。
“爹爹,这伤口——”秦牧惊讶不已。
秦霜穿上了衣服,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你娘的那些族人真的很强大,仅仅半招,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我服用你娘留下来的九转续命丹,恐怕我早就死了。”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如同一口废弃已久的古井一般。
“那爹的病和实力的倒退?”秦牧像是明白了什么。
“嗯。”秦霜强忍着咳嗽,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因为这个掌印,伤及心脉,使得我的身体落下了暗疾,实力也大不如从前。”
秦牧刚想说什么,但是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说出来。本来他想说:“爹爹,我一定会把娘带回来的,而且,你所受的屈辱,我会让那些人百倍血偿的。”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一个废物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秦霜看到秦牧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秦牧想说的话,他拍着秦牧的肩膀,安慰道:“牧儿,不要灰心,说不定你娘留给你的这个卷轴可以帮到你。我先走了,你留下来慢慢观看吧。”
说着,他转身离开了密室。
秦牧摊开卷轴,只见卷轴上画着一座黑色山峰,重峦叠嶂,如同数柄直插云霄的利剑,山岭上布满了浓密的树木,树冠参天,形成一朵遮天的黑云。
四周云雾缭绕,恍若仙境。山顶的悬崖处,还有一间茅草屋,茅草屋前,一个躺在竹椅晒太阳的老者。不远处,还有一个倒骑青牛的牧童,左手拿着缰绳,右手拿着竹笛。
旁边还写着五个字“妙木居仙图”,落款:青王。
“《妙木居仙图》吗?这幅山水画寥寥数笔,便将这座仙境勾勒得淋漓尽致。这青王是谁,我们傲来国,可没有听说过有这个大画师,还有,娘亲为什么要给这幅画给我呢?难道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就在秦牧疑惑的时候,这幅山水画忽然动了,山峰摇晃,云朵颤动,画中的浓墨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旋涡,黑色旋涡将秦牧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