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总是温润的，给微寒的空气融入合适的温度，舒缓体温，照拂人心
一个月的时间随意过去，到了聂小凡和掌门约定的时间，聂小凡和往常一样去往万法阁学习，不一样的是掌门早已在入口处等候，好像早就摸清了聂小凡的习性
聂小凡不知道这名老者就是振剑宗的掌门，只知道老人是属于内门的人，故以老先生尊称
“孩子，是否决定好要去‘犊龙宴’了？”
“当然，既然是修仙的机缘，我没有理由拒绝”聂小凡肯定道
“可你这个月以来，一门攻击法门都没有去学，走出宗门到了盘天山，遇到危险该如何是好呢？”
“老先生放心，弟子自会以防御剑法退敌”
“如果敌人就是不退，一心要至你于死地呢？”老先生轻笑问道
“这…”聂小凡迟疑了片刻
掌门当着聂小凡的面，用手拍拍脑袋，抹抹脖子，敲敲胸口，说道：
“等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就算你不会攻击剑法，也可以用剑斩断他的脑袋，割裂他的喉咙，刺穿他的心脏，只要能攻击到这些要害，就能杀死敌人了，可不要因为第一次杀人就有所迟钝，犊龙宴的环境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你感慨呢”
“……”
“好了，既然决定去，那就随我下山吧”
“额…老先生，能稍等一下吗，我和师姐打声招呼”
如若不是掌门大人来找聂小凡，此时肯定是和别师姐在一起，一如既往的闲聊着
“去吧~”
一路小跑到万法阁第四层，打开禁制，看到坐在窗前吃早点的别颜韵，不禁鼻子一酸，已经习惯了待在师姐身边的日子，突然要离开还真有些不舍
“师姐…我要走了…”
“是打算要去盘天山的犊龙宴吗？”
“是…”
“嗯，一路顺风，争取给我变成苍野龙回来哦”
“好的师姐！”
别颜韵表情依旧，目送着聂小凡离开，当第四层的禁制关闭，确认聂小凡离开后，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展柜后方走出，如剑锋般的眼神审视着别颜韵，默默说道：
“演的不错，你是不是还假装过不知道什么是犊龙宴？”
“荀弈，少废话，答应我的事情记清楚了吗？”
“当然，只要你能完成我的条件～”
“不过这犊龙宴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九死一生，每一次的考验都截然不同，每届优胜者也是对经历闭口不谈，我可不敢保证聂小凡能活着回来”荀弈凝重道
别颜韵双手捧着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擦拭嘴唇道：
“如果他死了，我会难过一晚上，然后去找新的人才培养；如果他能活着，变成苍野龙回来，我会偷笑一辈子，然后利用他完成我的复仇…不管结果怎样，我都没什么损失～”
“哼～不愧是玄心天赋，心黑的堪比那些金身菩萨”
“你荀弈就正直清高了？你个‘仗剑杀生者’！”
“哈哈…也是～不说了，走了”
荀弈消失在柜阁后，为了完成别颜韵的委托离开了，只要有高昂的利益，就算是自负如荀弈这样的人，也会趋之若鹜，现今的修仙界资源就是枯竭到如此地步
聂小凡跟随着掌门大人，走出振剑宗山门，来到了山脚下，山下的宗门接待处早早的就有两辆马车停靠在路旁
这两辆马车造型迥异，通体漆黑，左右没有车窗，拉车的是一种体型似马，全身却被麻布裹紧的神秘生物，连眼睛和口鼻都没有暴露在外，就连驱车人也是如此，被麻布捆的死死的，脖子无法扭动，身体在马车上扎根，只有一双手露了出来，紧紧的抓住缰绳
“小凡，上去吧，这是开往盘天山的马车”掌门大人指着其中一辆马车说道
“好的……”虽然感觉马车和驱车人有些诡异，但聂小凡对老先生的吩咐还是深信不疑，果断的走上了马车
“老先生再见~”
“嗯，期待你的归来”
“……”
初入马车内部，并没有想象中的昏暗，左右两边是存在车窗的，不过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则看不见里面，想必是某种特殊材质所打造
聂小凡从车内看着车外的掌门大人，只见他盯着自己这辆马车暗暗摇头，长叹一口气后转身离开了
正在聂小凡一头雾水的时候，马车前方传来一声嘶鸣，仿佛是发自五脏六腑深处的怪叫，马车驱动起来，然后飞了起来！
拉车异兽的四肢虽被麻布捆住，但一丝丝仙气还是从它的脚掌溢出，施展出奇异的功法，带着黑色的马车腾云驾雾般飞入云端
马车不断向上，浓郁的积云被飞驰的马车碾碎，随后又慢慢闭合
在覆盖振剑宗的帝积云上方，隐藏着一片黑云，电闪雷鸣，雷蛇涌动，一看就是连仙羽境强者也会被轰成废渣的禁域，伴随着驱车人一式手印作为牵引，雷云中打开了一道暗橙色螺旋，不等聂小凡尖叫，马车便一头扎了进去，好似踏着雷霆逆天而驰！螺旋迅速闭合，雷光渐渐泯灭，黑云竟变回了一朵普通的白云，随意的飘荡在空中~
随着一阵颠簸过后，马车的速度开始放缓，聂小凡紧闭的眼睛小心翼翼睁开，感受着周身寂静的氛围，仿佛刚从天崩地裂的世界中跳脱，掉在了一处小桥流水的静谧安恬中
聂小凡来到了另一片天地，这一方世界里全是静水，浮萍拥挤着睡莲起起落落，柳枝割划着水波飘絮纷飞，马车就这样漫步在水中，千斤车身入水而不沉，异兽缠绕四肢的麻布浸水而不湿
正当聂小凡对这方世界充满疑惑之时，马车停了下来，异兽再次发出了奇怪嘶鸣，好像是在提醒聂小凡到达了目的地一般
聂小凡掀开帘子，礼貌的问道：
“车夫先生，我们这是在哪？不是说好去盘天山的吗？”
聂小凡打量着四周，目之所及之处皆是静水，没有一丝起伏，更别提什么山了
聂小凡将目光重新看回到车夫身上，一直以来，装作彬彬有礼的模样，带敬语的问候，这种谦卑讨喜的扮相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
“车夫先生？你还好吧？”小凡继续以关切的口吻问道
驱车人依旧毫无反应，就连那头异兽也是如此，一动不动，仿佛和这片静水融为一体，变为死物
整整十分钟，聂小凡的问候也好，关切也罢，都像是一句句废话，得不到任何反馈
聂小凡远超别人的耐心也被消磨干净，露出了别人从未见过的恼怒和不悦
难道这是盘天山的意思？通往犊龙宴的考验已经开始了？那么到底是耐心等待还是离开？或者攻击车夫……
没有明文规则的考验
无法依赖经验的场合
这都是聂小凡不擅长的事情，就连那种神奇的万死境界也施展不出，因为这是死亡也得不出答案的场面
聂小凡不甘坐以待毙，拿出佩剑，轻轻点了点车夫，确定他没有反应后，用剑慢慢挑开了车夫头上的麻绳和麻布……人为什么要用麻布捆住自己？聂小凡早就很好奇了
麻布散开，一个没有头发的红色脑袋暴露在外，不仅仅是没有头发，也没有耳朵，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更没有皮肤，可能是接触了空气的关系，血红的筋肉紧缩着，一张嘴从肉块中撑开，狠狠的向聂小凡咬去！
来不及躲闪，黄褐色的牙齿咬在了聂小凡的手腕上，整块皮肉都被撕扯下来，血液飞溅
一个纵身后跳，聂小凡跳到了车顶上，那个不可名状的人形怪物因为身体的其他部位还是被绑住的，无法追击，只能扭动脖子乱咬着，上下的牙齿碰撞着，发出难听的咔咔声
没有再犹豫，聂小凡看准人形怪物的喉咙，一剑刺了过去，污血喷涌，没有一滴洒在车上或是水上，而是向空中飞去…
聂小凡拔出剑，看着天空，看到了这片世界里唯一的山，山峰正指着自己，峰尖朝下，污血朝着峰尖飞了上去
不对……难道是我倒过来了？站在峰尖的上方倒看山峰，污血也不是在向上飞，而是在向下落？
正当聂小凡这般设想的时候，一股失衡感笼罩着聂小凡的身体，聂小凡的身体飞了起来，准确的说…是下坠的感觉
聂小凡发现自己的身体正止不住的往下掉，如临深渊，跌进了山峰之中……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又一辆黑色马车停在了静水河前，车内的人走了出来，看着周遭的情况一言不发，拔剑就将驱车人的头颅斩下，看着污血向上喷涌飞坠，来人发现了悬在头顶上的山峰，没有例外，来人的身体也向上坠落，朝着那座盘天的山峰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