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缓缓普照，从东来峰起脚，慢慢越过峰顶，照射在山门的每一处角落
一束温热的阳光顺着半开的窗户折射进了江子舟的房间，映在他厚实的被褥上，被子的温度也随之升高，即使是初秋的凉爽也压不过这烘烤般的温度，江子舟很快就被热的踢开了被子，意识也在迷糊中清醒
顾雪跟着严老师离开宗门赶往黑月湖已经过去三天了，江子舟从一开始的受刺激决心发愤图强，到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再到现在的修炼意志散漫，睡不知醒，醒不知行也只用了三天时间
江子舟扯开被褥，翻了翻身子，曲卷到另一侧床边没有阳光的位置，打算再次睡下，谁料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巨响和呼喊，吓得江子舟身子一抖，麻溜的从床上滚了下来，用脸轻吻了坚实的地面
“砰砰砰！”
“江子舟，起床啦”
粗略的擦掉鼻血后，江子舟打开宿舍门，只见聂小凡、秦炼和苏眉都等候在门外
“你这家伙，居然穿的是睡衣…”秦炼埋怨道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只穿条短裤睡觉？”苏眉嫌弃道
“想我平时都是裸睡的，也就昨晚泛凉才加了一条，君子坦荡荡，赤膊又有何不可？”
“你有本事裸睡，怎么不裸行啊？最好以后再来个赤裸御剑飞行才好呢！”苏眉呸舌道
秦炼和苏眉斗起嘴来，聂小凡只好在一旁苦笑，江子舟则向聂小凡问及缘由，才了解事情的始末
说起这外门弟子的宿舍，都是单间，是由宗门旁的东来峰改造而成，不分男女，弟子们都是住在山脚下，会御剑飞行的外门师长则住在峰顶
今天一早，聂小凡就起来了，一路沿途就近的去叫每一个十班同学，邀到苏眉前往秦炼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了只穿一条短裤的秦炼前来开门，自然让苏眉羞怒难忍，一路诟病秦炼到现在
“小凡，你找我们一起是要做什么？”江子舟问道
聂小凡摸着头，细声漫语道：
“就是看大家最近不怎么积极了，老师也不在，想找大家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修炼该怎么安排……”
“江子舟，人家小凡说的那是委婉话，要我说，就是看你偷懒不努力了，来问问你打算摸鱼到什么时候？”苏眉直言道
“我！我……”江子舟一副想发火却又无可发泄的表情
“好了，别吵了，小凡既然来找我们，肯定是想到方法了，在这十班里，如果说顾雪是天赋最佳，那小凡就是脑子最聪明，听他说~”
听到秦炼的夸奖，聂小凡憨厚的笑了笑，说道：
“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好方法，就是顾雪之前去学习中阶功法的万法阁，我仔细打听过了，万法阁三层以下都是可以供弟子随意借阅的，而且再往上，只要达成某些条件，也是可以进入的”
“我们可以先效仿顾雪自学，将三层以下适合我们的功法学会，那里不管是内外门的弟子都会进出，我们还能向其它弟子请教，如果有可能，再争取上更高层的机会”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那看看吧”
“嗯”
众人同行，进入宗门的中心位置，穿过一两座山后，安静的宗门开始出现人影，闲聊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四面八方都有人流向一个方向走去，卵石古道越向前走，也被磨得越发光滑，遮顶的树荫也逐渐消散，一座古朴的建筑出现在众人眼前
楼阁说不上多高，扳指一数，刚好十层，但越往上瞻仰，就越有种被天地挤压的感觉，特别是第十层，有燕雀飞不过，鸿鹄见之逆行的奇观
万法阁之下，一块巨大的石碑吸引了聂小凡等人的目光，只是围观的人太多，看不清石碑的具体内容，这时候高个子的优势就显露出来了，秦炼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踮起了脚尖，一边眺望，一边将眺望见的内容读了出来：
“一、万法阁一至三层对所有振剑宗弟子开放，借之有还，学之有度”
“二、万法阁四至五层，对振剑宗弟子中有一技之长，敢称宗门第一者开放，第一之名，万法皆可”
“三、万法阁六至七层，对振剑宗所有任命师长开放，有教无类，望众师长知朽木而雕之”
“四、万法阁八至九层，对振剑宗扬名在外，有杰出贡献者开放，仗剑入俗者须知，汝之言行既是宗门的言行”
“五、万法阁第十层，对振剑宗掌门及副掌门开放，宗门万年神法不可轻传，有德有能者居之”
“六、若有宗门弟子能猎杀一只‘天尸兽’，并将其尸体带回宗门，获万法阁全十层随意浏览之特权”
秦炼默默的将万法阁的进入条件全部读完，但听完这六条要求后，反而生出了更多疑问
何谓一技之长的第一？
如何成为仗剑入俗者？
而天尸兽又是什么？
聂小凡不再多想，反而观察起进出万法阁的弟子来，一个长相清秀，神态温文尔雅的少年勾起了聂小凡的注意
没有什么避讳，聂小凡直接带着众人去和他搭话
“这位师兄你好，能向你请教一些问题吗？”
清秀的男子知道有人在叫他，但没有兴趣理会，本想直接离开，可随意的侧目瞥了一眼聂小凡后，却停了下来，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是刚入门的师弟吧，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师兄好，师兄怎么称呼？”聂小凡问完，首先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将十班的同学介绍了一遍
“我姓荀，单名一个弈字，叫我荀师兄就好”
“荀师兄，我们是刚刚入外门的弟子，想去万法阁挑选适合自己的功法，无意中看到了万法阁前的碑文，却不明白碑文的全部含义，特向师兄请教”
“那个啊，你们暂时不用想太多，当师长你们年龄不够格，当仗剑入俗者你们境界不够格，而天尸兽更是天方夜谭，那是整个大陆都在争抢的秘宝，据说抢到一个，就有资格开创一个新的门派了”
“我倒是觉得，争一技之长第一这条你们还有些希望~”
“这个一技之长的第一范围到底有多广呢？不会下棋画画也算吧？”苏眉疑惑道
“当然~在第一面前没有小道，只要你敢自居第一，并且守住第一的位置，就算是比谁更懒都行”
荀弈看着苏眉这唯一一个女孩子，露出了坏笑，毫不避讳的说道：
“我记得曾经有个学生，想自称是撒尿最远的宗门第一，然后有一名内门弟子不服，和他比试，用独特的内功将尿射出，一泡尿愣是滋到了东来峰的峰顶，滴在一位二代师长的头上，虽然这名内门弟子惨遭开除，但他创下的记录却至今无人可破，人脱离了宗门，却依然保留了万法阁四五层的阅览之权”
“这也行……”
江子舟吐槽道，秦炼露出了呆滞且佩服的表情，苏眉则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甚至怀疑整座东来峰都受过了尿液的洗礼
“请问荀师兄，现在留存的一技之长第一名额里，哪些是最热门最多挑战者的？”聂小凡问道
荀弈饶有兴致的看着聂小凡，微笑的将现居第一的几人名讳一一报出：
“古琴悦耳第一，天籁余音钟沁白”
“围棋对弈第一，天算圣手梅斐”
“研书论道第一，过目不忘章天齐”
“绘画造诣第一，惟妙玄心别颜韵”
“最能吃的第一，罪之暴食鲍贯”
“最能喝酒第一，亿杯就倒上官倾”
“道战对决第一，梦游懒猫严飞”
“以上这些都是极出名，也是极多人去挑战的，怎么，聂师弟向我问这些，是想去挑战他们吗？”
“不不…是……”
不等聂小凡说完，荀弈满是战意的看着他，说道：
“师兄不才，也有一项第一记录的保持名额，师弟以后要是有兴趣，欢迎来向我挑战，毕竟我们可是同宗同源啊”
荀弈说完，离开了万法阁，留下了一脸为难的聂小凡，远远的望着，聂小凡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同宗同源，说的不是同一个宗门，而是天赋
因为这荀弈和聂小凡一样，都是游龙天赋……
同样的天赋，相近的年龄，自然会有攀比之心，荀弈之所以会花时间和聂小凡讲解，就是把聂小凡当做了对手
但反观聂小凡却不是这么想的
问哪些第一最热门，最多人竞争，就是为了避免和别人争
谦让黑月湖机缘也好，融洽同学关系也罢，都是为了减少争端和是非，平平淡淡的修炼，平平淡淡的求得长生
这就是聂小凡的初心，也是他唯一的心愿
一个在残戮的修仙界绝无可能实现的妄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