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溪懊恼的回头看,案几前哪里还有苏迟墨的影子?苏迟墨又一次丢下松溪一个人。
次日,淮北东方氏大小姐东方淼带着东方氏三公子东方祺吾来寒境,因为每年其他四大家族举办宴会的时候,寒河苏氏自苏家两位仙子遇害后从不出宴,所以东方氏大小姐亲自来送邀请函。
松溪躲在石壁后,悄悄看着。
如今苏岚山闭关,接待东方淼的自然就是长子苏湘含。
两人互相行了礼,这才进去。
东方淼道:“玄华子,多年不见,不知先生可还好?”
苏湘含:“先生身子硬朗,昨日刚刚闭关,仙子不必挂心。”
东方淼:“十年前一别,家父甚是挂念,一月后乃家父寿辰,还请寒河苏氏务必出宴。”
说着,她将一张精致的邀请函递给苏湘含,但苏湘含却推了回去。
他道:“……仙子知道,我们家一向有食素的习惯,参加令尊的寿辰怕是不妥。”
东方淼道:“这有何不妥?东方家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大可以为苏家另设酒食,就如昆仑松氏不饮酒一般,宴席间无人敬酒。”
苏湘含:“十年前我与父母遭歹人陷害,我的两个妹妹更是惨遭毒手,寒河苏氏自此食素,不争世事,仙子,还请见谅。”
苏湘含对她做了一个拱手礼,面色沉沉。
东方淼道:“玄华子,十年前之事确是意外,五大家族也在尽力追查真相,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寒河苏氏也不能一直沉沦于过去。”
苏湘含愣了愣,道:“……那件事根本无从查起,寒河苏氏不想再纠结于此。”
东方淼道:“如果我说,那件事有头绪了呢?”
苏湘含:“这……我无法决定,我带仙子去见先生,仙子还是自己去询问先生吧。”
松溪吹了几声哨子,等跟在东方淼与苏湘含后面的东方祺吾看过来,他才勾勾指头。
东方祺吾扯了扯东方淼,道:“姐姐,我想随便逛逛,可以吗?”
东方淼很为难,毕竟不是自己家,主人还在旁边呢。
苏湘含道:“当然可以,三公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用客气。”
东方淼道:“还不快道谢?”
东方祺吾:“多谢玄华子前辈。”
苏湘含:“无需多礼。”
……
东方祺吾小跑着到松溪藏身的石壁,被松溪拉到了房间里。
东方祺吾疑惑道:“惊若兄,你怎的也在寒境?”
松溪将两条腿跨到案几上,道:“当然是来学习的,怎么样?淮北醉仙居又出新糕点了?”
东方祺吾道:“惊若兄,你怎么还是惦记着吃?醉仙居新糕点倒是没出,出了一种糖风特别长的糖葫芦。”
松溪眼前一亮,口水哗哗的往下咽。他道:“那我得去尝尝,一月后你父亲寿辰?”
东方祺吾点点头。
松溪道:“我哥哥闭关,松家应该会让其他师兄弟参加,你知道些什么吗?”
东方祺吾道:“返来的信上说,让大弟子松磬与二弟子松铭领几名弟子代为参加。”
松溪听了,赤色的眸里闪过一丝喜悦。他心道:“既然哥哥不去,那我便可以跟着迟墨去,只是不知道寒河苏氏会不会参加。”
东方祺吾道:“惊若兄,你看起来很高兴啊。”
松溪拍拍他的脑袋,道:“有糖吃不高兴?我带你去见个人。”
东方祺吾很乖巧的跟着松溪去松殿。
苏迟墨这会儿倒没在抄写,在窗边正儿八经的打坐修炼。一个白色的团子在他腿边,安静极了。
松溪一进门,便搂过东方祺吾的肩膀,道:“迟墨,快看快看,这是我多年的糖友东方祺吾,如何?俊不俊?”
东方祺吾比较内向,不善于言表,松溪突然这么做,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东方祺吾道:“你,你好啊!小公子。”
苏迟墨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出去,不送。”
东方祺吾整个人都僵住了。
松溪拍拍东方祺吾的肩膀,让他放松。道:“迟墨,别这么不给面子嘛,我给你介绍我朋友来着,好歹咱们也勉强算是同窗。”
苏迟墨不理会。
东方祺吾道:“惊若兄,我看咱们还是别打扰小公子修炼了,万一走火入魔那就不好了。”
松溪道:“说的也是,那我们先走吧!”
松溪带东方祺吾在寒境四处逛了逛,两人追追松鼠,打打山鸡,好不快活。
最终,寒河苏氏答应了东方氏出宴的请求,不过苏岚山仍在闭关,由苏湘含与苏迟墨领几名弟子代为参加。
松溪趁入场的时候偷偷溜到昆仑松氏的队伍里。
松铭揪住他的后领,笑道:“小溪儿,终于舍得回来了?怎么,离家出走见到想见的人了?”
松溪拼命点头,奋力挣扎,松铭终于将他放下来。他道:“师兄,我哥没来吧?”
松铭正想回答,身后却传来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谁说我没来?”
松溪回头,见一脸温柔的松峙正朝他走来,他旁边跟着面无表情的松磬。
松峙狠狠地揉了揉松溪的脑袋,道:“溪儿,这么不想见到哥哥?”
松溪道:“哪有,还不是你不让我出去。”
松峙道:“外面不比家里,像你这般年纪离了家是十分危险的,好在我提前吩咐了人带你去寒河。”
松溪一怔,道:“那,那个大叔?”
松峙道:“那你以为呢?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他顺路去寒河是我早就吩咐好了的,料到你会有这般行为。”
松溪:“怪不得师兄们不找我,见到我也不惊讶……”
松峙指尖弹在他额头,道:“下不为例,人也见到了,今日随我回家。”
松溪很不情愿的应下。
东方氏的排场很大,寒河苏氏的席子就在昆仑松氏对面,好巧不巧,苏迟墨的位置也正在松溪对面。
苏迟墨旁边的苏湘含狠狠地瞪了松溪一眼,像个护崽的母鸡。
松溪道:“哥哥,醉仙居的糖葫芦待会儿要多买些。”
松峙道:“吃这么多糖,也不怕生虫?”
松溪咧嘴笑笑,道:“嘻嘻,说是糖,其实不过是山楂子裹了一层皮罢了,你不买,我就不回去。”
松峙好生无奈,“好好好,给你买,我的小祖宗。”
东方家主东方枭与东方夫人坐在东道主的位置,带着满面笑容。
东方枭道:“今日是老夫诞辰,多谢各位仙家赏脸参加。其实,老夫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什么事啊?”
“什么事比东方宗主的寿辰还要重要?”
“莫非是十年前寒河苏氏遇害一事?”
“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头绪,我猜不是。”
“也是,毕竟那件事蹊跷得很。”
……
苏湘含捏着拳,静静等待东方枭宣布他所说的更重要的事,苏迟墨则端着茶在喝,并无异样。
寒河苏氏的事松溪略有耳闻,不过发生那事时他还没出生,便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等嘈杂的讨论声下去了,东方枭道:“十年前寒河苏氏夫妇带儿女前去南疆轩辕氏赴宴,途中遭凶尸袭击,经过多年调查,那凶尸确是被人操控,至于目的尚未得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凡阴气重的地方,都是所谓炼尸之地,众仙家切要小心。”
苏湘含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东方枭“尚未得知”这四个字,心中顿时怒火连连。
苏湘含道:“东方宗主,这就是你说的线索?”
东方枭道:“玄华子稍安勿躁,当年此些凶尸在南疆轩辕氏所管辖的地界出现,轩辕家弟子在凶尸身上发现了一个彼岸花的标记。”
东方枭看向南疆轩辕氏家主轩辕席远,示意他接下去,毕竟是轩辕氏境内,他不好乱说。
轩辕席远道:“正是如此,这彼岸花是一种极其血腥的蛊,需高阶修士金丹滋养,此蛊能令人狂化魔疯,极度嗜血,可在短时间内沦为杀人工具。如若此蛊效减,便会形成一朵彼岸花,到那时,中蛊之人就成了阴气极重的凶尸。”
次子轩辕也琅看了他一眼,一口酒灌下肚。
松峙笑道:“控尸之人懂蛊,必是南疆轩辕氏血脉,轩辕宗主可要小心些。”
轩辕席远客套的回他一礼,道:“多谢松宗主提醒,劳烦挂心了。”
松峙笑笑不说话。
东方枭又道:“只要找到这下蛊之人,这件事便会水落石出了。”
苏湘含脸色很不好。要找这下蛊之人谈何容易?他找了十年,连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
苏迟墨轻握他的手,道:“兄长,你已尽力,无需自责。”
苏湘含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松溪一面吃着桌上的糕点,一面有意无意往南疆轩辕氏那边瞧去。他轻道:“哥哥,轩辕宗主旁边那位看起来比哥哥还要大一些啊。”
松峙道:“嗯,长我两岁,是轩辕氏次子,轩辕也琅。”
松溪差点把糕点喷出来,道:“哈哈……野狼?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回事,长得好凶啊!”
松峙将他脸上的糕点屑擦去,道:“吃东西别说话,小心噎着。”
不说还好,一说松溪就真的噎住了。
松铭手忙脚乱的给他拍拍后背,松峙则给他倒茶水。苏迟墨往这边一瞥,刚好看到松溪面红耳赤的样子,愣了一会儿。
席间,各个仙门讨论着如何揪出下蛊恶人之事,到处互相敬酒给东方枭祝寿,只有昆仑松氏和寒河苏氏静静地在用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