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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六章 拜师


  卿晨来到云深观以后,每日里按照白眉的吩咐,四处优哉游哉,没几日功夫便逛遍了云深观里的每一个角落,还不时地拉住一些青袍弟子的手问东问西,甚至于有一日不小心拉扯住了一个女弟子的袖子,闹了一个大红脸。

  大约过了半个月的样子,有一日早晨,卿晨正站在桌旁练大字,秦海忽然推门进来,口中说道:“卿晨师兄,快去外堂正殿,师父吩咐拜师时辰快到了,速速准备。”卿晨看见秦海手里拎着一筐芹菜莲子之类的东西,不由感到奇怪:“秦师兄,你这是刚刚从外面买菜回来了么?先把东西放到厨房去吧。”

  秦海晃了晃手中的菜筐,说道:“这是为师兄准备的束脩呀,就是拜师礼呢!”

  ”咱们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说这话,秦海当先带路,领着卿晨往外堂正殿方向走去。

  秦海和卿晨一路急急赶到正殿,发现殿内靠外侧的地方,早已站满了青袍弟子。白眉身着一袭紫色对襟大氅,羽袖飘飘,神色间庄肃里透着温和,早早地端坐于上首挂着历代祖师画像的香案旁的首座之上。下首垂手分立着两排穿着白袍的弟子,卿晨瞄了一眼,两排各有四人,心道,这些白袍弟子,就是白眉的入室弟子了吧,果然共有八人。

  白眉看到了从人缝里走过来的卿晨和秦海,微笑着说道:“卿晨来了呀,趁着大家都在,时辰也刚刚好,咱们这就开始吧。秦海,你来做卿晨的司仪吧。“

  秦海躬身行礼,口里言道:“诺!”说话间站到了一旁,挺胸收腹,开始用洪亮的声音唱道:“拜师礼第一关:敬拜祖师!”

  卿晨当即走上前去,跪倒在香案前的蒲团之上,神色肃穆地点燃了三根檀香,双手将檀香高举头顶,然后挺直了上身,纳头便拜。一共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双手将檀香恭敬地插在香案上面的香炉中。秦海方在旁唱道:“第一关,礼毕!”

  “拜师礼第二关:”敬拜师父,上束脩!“

  卿晨赶忙从身旁的地上拿起菜筐,平举胸前,快步走到白眉座前,恭声说道:“师父,请收下徒儿卿晨的一点心意吧!”白眉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口里道:”好孩子,有心了!“一面伸手接过菜筐,交与身旁的一位杂役。卿晨见白眉收下菜筐,方才后退三步,推金山倒玉柱,嘭嘭嘭,结结实实给白眉磕了三个响头。

  ”拜师礼第二关礼毕!“

  ”拜师礼第三关:“师父赐服,赐号,赐训!”

  白眉老道走下座位,亲手扶起卿晨。一边从杂役手上接过来一袭白袍,口中说道:“孩子,从今开始,你便是为师收下的第九个入室弟子了,你当谨遵门规戒律,好生修习我门下技艺,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人才!”一面说着,一面将白袍递与卿晨手中。

  然后面色肃然,对堂下一众弟子言道:“云深观白眉老道座下第九位入室弟子卿晨,赐法号:”初九”

  一旁秦海接着唱道:“拜师礼第三关礼毕!”

  “礼成!”

  说完如释重负,向白眉拱手笑道:“恭喜师父,贺喜师父,今日收下了初九师兄这么出挑的入室弟子!”言罢反身走入青袍弟子中去。

  庄严的拜师典礼一结束,殿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白眉耳中听得“恭喜师父,贺喜师父!”的声音此起彼伏,乐得红光满面,眼神里的得意和欣慰挡也挡不住,可见他对于收下卿晨这个徒儿是发自内心地满意和欢喜。

  卿晨察言观色了许久,方才斗胆站了出来,口中说道:“师父,弟子卿晨有一事相求!”

  白眉略感诧异,口里却说道:“但说无妨。”

  ”师父能不能给弟子换一个法号呀,弟子并不是初九出生的,弟子的生日是在腊月十八。“

  白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弟子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候左手边的一个瘦瘦小小的白袍弟子突然一个趔趄,从队列里面被推了出来。

  一个少年恶作剧的声音在殿内高声响起:“这里还有一个初六呢,你问问她,看她是不是初六生的吧!”

  法号“初六“的白袍女弟子,看起来大约8岁的样子,改小了的衣袍穿在身上还是略显宽大,脸上稚气未脱,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为了白眉的入室弟子了。她看着周围起哄的师兄师弟们,本来就对”初九“有一种同仇敌忾的同情,他们都一致认为”初六“,”初九“实在是太难听了。初六心里面正犹自愤愤地胡思乱想呢,猝不及防,便被身旁的另一位大概十二三岁的白袍弟子推了出来。

  周围自然又是一阵哄笑。

  初六被推在卿晨身旁以后,显得十分委屈,听得身旁的哄笑声,不由哭出声来,可怜兮兮地眼看向白眉,用手指着刚才的“犯罪嫌疑人”,口中说道:“师父,你看看王振,他欺负我!“王振丝毫没有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自觉,反而一脸得意地看着初六,悄悄冲她扮了一个鬼脸,笑得更欢实了。

  “嗯!嗯!”白眉威严地顿了顿嗓子,把一只手举起来虚压了下,满大厅的哄笑声顿时消散。

  “卿晨,法号乃是为师亲赐,不得讨价还价,你今日刚刚入门,不懂规矩,为师就不惩罚与你了,下次如有再犯,定罚不饶!”

  ”知道了,师父!“一旁的卿晨委屈巴巴地应下,白眉面色稍缓,”你们两个,还不快下去,难道真要在这里凑一对了么?“

  “师父!连你也来欺负我,哼!”初六愤愤然地走入队列,卿晨也趁机下去挨着初六站成了一排。

  白眉见两人入列,才开始用沉缓的语调问卿晨:“初九,你可知这香案正上方的三位祖师,都是谁人么?”

  卿晨敛眉垂首,口中言道:“弟子不知,还请师父示下!”

  白眉缓缓走到第一位画像旁边,指着画像最左侧的一幅背着药筐在山上采药的老者的图像,言道:“这第一位,便是我云深观的第一位祖师,国初最有名的医仙,云深道长。云深道长的医术精湛,手下活人无数,这一点世人皆知,他毕生研究的精华:云深药卷,被为师机缘巧合之下获得,我云深道观的名字,也正是来自于这第一位祖师爷。然而世人都不知道的一点是,这云深道长,其实还有另外一门绝技,名唤做内丹术,云深道长正是凭借这内丹术修炼有成,才会在120岁的高龄,依然可以四处云游,爬山涉水,如履平地。他这门功夫,也被老夫偶然之间窥得门径。这第二位--“

  老道抬头看着画卷上面一个手持一把弯剑的中年男人,某一瞬间,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异常复杂的情绪,但是稍纵即逝。

  ”这第二位,乃是前朝赫赫有名的燕京游侠李解,李解的一手风云剑法使得炉火纯青,为师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尽得其真传。“

  ”这第三位穿着麻衣的老者,就是海外洛迦山赫赫有名的麻衣道长,麻衣道长的相人术十分灵验,每每奇发巧中,很是神奇。相人术讲究的是相由心生,好人自有善相,恶人自有恶相,当然,这只是最粗浅的解释,具体来说的话,是一门非常复杂和精深的学问。为师自己也尚在学习和琢磨的过程中,才略微窥得一二门径“

  “三位祖师爷一共传下来了四门绝技。尤其是这内丹术,讲究的是以天地精气为丹药,以自身肉体为鼎炉,服气,胎息,守一,存思,如此循环往复,随着道法日渐精深,接下来依次可以进入三大阶段。分别唤作:筑基入手;炼精化产;炼定还神。甚至传闻之中,功力高深者,最后可以炼神还虚,调神出壳,直至粉碎虚空,合道成仙!“

  卿晨在下面,呆呆地站住,听得出神。最后听到炼虚化神,甚至可以粉碎虚空,合道成仙的时候,不禁对师父所言的内丹术大为心动,心里面琢磨着,这四门绝技,每一门听起来都非常高大上的样子,我究竟该先学什么好呢?

  “初九,你初入师门,先不要想着自己可以如何快速地掌握多少师门绝技,须是从最基本的地方下功夫,把最粗最浅处的学问掌握了,才算有了登堂入室的资格。”

  “为师也是勤学苦修四十余年,到如今,才有了一些立足于世的本领。”

  ”学到东西了,就要去用,学到了可以救一个人的医术,便要下山去医好一个人,学到了可以救十个人的功夫,便要下山去医治十个人,只有如此,学到的东西才可以叫做本事。“

  ”初九,为师说了这么多,你可知晓?“

  卿晨垂手而立,老老实实回答:“弟子顽钝,着实不知其中深意,日后还请师父和各位师兄师弟们多加指点才是。”

  白眉满意地点了点头,口里言道:”不错,不错,今日就到这里吧,大家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