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晨曦的光芒破空而出,露水与枝叶的芬芳扑鼻而来,高山之处,隐约有那潺潺流淌的水声。
姚丹青在山上待了一夜才下来,回村时,面色惨白,双目空洞。
张婶一直在屋外等她,待见她安全归来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小青姑娘,昨夜你夫君带着轩辕公子等一行人马连夜离开了同心村,临走时还给了我千两银票,说是这段日子将你安置在同心村,让我好生照料。我看你的夫君人挺好的,对你也很是看重,你为何不随他一起回去?其实夫妻之间最终的是包容理解,偶尔争吵是夫妻情趣,可你这样一直僵着,只会让夫妻间的热情冷却……”
张婶的话在耳边喋喋不休,可姚丹青却仿佛一个字都未听进去,径自越过她,朝屋内走去。
“你夫君可细心了,还为你备了一套衣裳,瞧你这一身湿漉漉的赶紧换下吧,可不要病倒了。”张婶看着她神情恍惚,走路有些晃晃悠悠,心中满是担忧。
姚丹青面无表情的看着床榻上摆放着的一套干净整洁的绯色裙裳,却迟迟未有换衣裳的打算。
张婶见她情绪低落,也不再打搅,悄悄出了屋。
半晌,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姚丹青不愿理会,可敲门声却一直持续,欲到后面便愈发急促且用力。
她只觉头痛欲裂,心中烦闷,脸色极度难看的转身去拉开门,正对上沈策那一脸焦急的神色。
虽然有些惊讶沈策会在此时出现,可姚丹青的面色却依旧难看,“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找你。”沈策也未经她允许,便迈步入屋,犀利的目光将屋子内的摆设布局环视了一遍,最后再落至她惨淡的面容之上,“瞧你这一身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谁欺负了呢。”
姚丹青实在提不起力气同他说话,只低声道:“我很累,想休息会儿,你能出去吗?”
沈策对她的逐客令并未生气,语气中略微带着几分关切道:“你能休息会儿最好,我在外头等你。”
“等我?”
“我在门外守着,这样才能避免你又一次偷偷逃跑,不告而别呀。”沈策说得理所应当。
姚丹青扯了扯嘴角,眼底终于有了几分神采,“你想等就在屋外等吧,我可不知这一觉能睡多久。”
沈策耸耸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说罢,便径自出屋。
门扉再次被关上,姚丹青嘴角闪过一抹苦笑,若睡一觉真的什么都能过去,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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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晟的军队自七日前便打着广北王的军队开始朝帝都出发,如今离帝都只有二百里的距离,二十万军队照现在的速度来看,大概明日傍晚便能赶到帝都城内。
此时二十万大军正就地休息,雷之却手捧一封信匆匆而来,呈递给面容冷峻的裴晟。
“大将军,方才有个自称是宫里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裴晟接过书信,打开一看,冰冷的双眸中突闪一抹波澜,有着不同寻常的惊色,忙问:“送信人呢?”
“他说宫中还有要事,便匆匆离开了。”雷之有些好奇,“可是皇上传给将军的?”
裴晟却紧紧捏着信,似乎在心中计较一番,才道:“信中说,姚丹青在同心村,正遭遇皇上的绝密追杀。”
“夫人?”雷之情不自禁嗤鼻一笑,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姚丹青下葬的,“属下觉得,此人应该是贤妃,早先皇上密诏中不是说贤妃带着秘密逃匿皇宫,不知所踪,正派人追杀她吗?”
裴晟却摇摇头,问道:“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池渊与飘絮本是奉我之令劫杀轩辕珞,却无故与大内侍卫统领郑林一行死于荒郊?”
雷之附和着:“此事确实有些蹊跷,待咱们归帝都可细查一番。”
裴晟眼中迸着一抹如黑豹般的厉色,“我去同心村一趟。”
“大将军不可!且不说送这封信来的人是何居心,如今我们还得赶去帝都支援皇上,万不可耽误。”
“同心村就在前方一百多里,归帝都正好途经此处,我先驾马去看看,你领大军在后头尾随。”
“这是一个圈套,必然是为了要引将军您入圈套!兴许是律家人的诡计,他们已得知我们秘密归帝都的事,想将您引去同心村。”雷之猛然跪下,苦口婆心地劝着,“属下知道将军您始终不能接受夫人死的事实,可她确实已死——”
“我自有考量,就这么定了。”裴晟起身,想起心中交待了姚丹青如何假死瞒天过海,以小菡的身份进宫成为贤妃所做的一切。
这封信来的蹊跷,何人所送,目的为何,一切都是个谜团。
虽知此行危机重重,但他必须尽快赶到同心村,查一查事情的真相。
若贤妃真的是姚丹青……
那一刻,他那如死水般的心仿佛又泛起阵阵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