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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们这才知道自从那次阿虎他舅的生日兰香没去,舅娘就天天给兰香气受,说阿虎有什么不好,人又能干,家庭又好,还有他舅舅那么大座靠山,人家能看得起兰香是兰香的福气。再说如果她不答应阿虎,志新的工作肯定也没指望了,更不要说他和思颖的婚事。兰香知道舅娘是不会听她辩解的,只好默默流泪。

兰香想不到的是,阿虎家竟起了疑心,他们提出要兰香和阿虎最近两天定婚。舅娘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兰香正向我们哭诉,舅娘和志新也匆匆赶来了。舅娘边骂兰香不听话,不争气,边拉兰香,要她回去。志新一言不发,显然是气极了。

爸爸和妈妈便劝舅娘,说给兰香点时间让她考虑考虑,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不清楚,兰香和梅子在一旁去了,哭得正伤心,我和梦蝶也去安慰她。

舅娘和志新是吃过午饭回家去的,兰香没有一起走。爸妈答应舅娘好好劝劝兰香。

事实上爸爸和妈妈也确实给兰香说了不少,兰香只是默默听着,梅子却在一旁不断反驳,弄得爸妈又好气又好笑。晚上兰香和梅子还有梦蝶三个睡在一起,叽哩咕噜也不知说些什么,我在隔壁很晚了还听到她们的声音。

第二天,凌云来我们家了,兰香更伤心起来。

凌云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很是着急,不断问:“怎么办?怎么办?”

梅子道:“有什么难的,你把兰香带出去不就行了?”

凌云望望兰香,兰香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梅子道:“兰香昨晚就想好了,现在就看你了。”

凌云有些犹豫,叹道:“可是我妈妈怎么办?她有病啊。再说我们去哪里呢?”

梅子有些气了:“你就想到你妈妈,你不会为兰香想一点吗?再说你妈妈会有什么事?如果真有事我们也能帮上忙的。你总不至于一辈子就守在你妈妈身边吧?外面那么大,怎么就没有去的地方?”

兰香眼里又滚出泪来,伤心地背转身去,凌云一把拉过她,道:“兰香,你生气了吗?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我想现在是该我帮他们的时候了,这么多年我什么也没为兰香做过,关键时候我再不能把自己置之局外。我于是告诉他们:“就去我以前上班的那个地方打工吧,在那座城市我还有几个较好的朋友,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你们过去了也方便。”

兰香这时抬起头来望着我,好像我从来没这样好过,她那眼神让我觉得好伤心,好愧疚,好像这段日子我真有过对她不起。

我想,如果今天他们就一起走了,恐怕舅娘和志新会怀疑我们,到时弄得会更恨我。六年前的恨也许还没消除,不能再添新恨吧。我于是叫他们今天各自回去,明天早点走。

梅子却不屑地笑笑。

还是后半夜我就悄悄去了兰香家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着,我在等她到来。我望望天上,一轮好大的月亮,发出冷冷的光,有几片白云,轻轻地走着,很少的星星。隐约可以看到凌云的家远远地在对面的山上。我想凌云一定按事先约定的,去镇上的车站等我和兰香了吧。我答应送兰香去车站和他会面的。

兰香还没出来,也许是我来得太早,也许是兰香怕被舅娘和志新发现在苦等机会吧。我无聊地望望远山,望望白云,然后我望着月亮,看她慢慢地在天空行走。我想起了许多以前和兰香在一起的日子,我怎么也没想到兰香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愿她以后能跟凌云过上好的日子。

我想了很多,我猛然发现月亮已走了好远,怎么还不见兰香来?我心里有些着急,我想凌云在镇上一定也等急了吧?兰香你千万别睡着了,天亮了就不好走了啊。

可是无论我多么着急还是不见兰香家有什么动静,难道是舅娘怀疑了,把兰香监视起来了,兰香脱不了身?我这样一想,心里竟紧张起来。

再等会儿如果不见兰香我就去她们家看看吧,但是惊动了她们院子里的狗怎么办?那时即使兰香没被舅娘监视也走不了了。

时间在慢慢地过去,我正在左右为难,我看到兰香家的灯亮了,好像门开了,好像有人影在动,好像是一个人又好像是几个,我觉得我眼睛有些花,也许是刚才看月亮看得太久,我想一定是兰香悄悄地出来了。可是兰香怎么这么糊涂,开了灯不怕被发现?怎么不知道偷偷地溜出来?

我心里激动起来,我在担心,我心里不断地说“千万别被发现了”。可是等了好久,那人影却似乎并没向我走来,反而像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越来越远,渐渐地看不清楚了,兰香家的灯也早已关了。

难道兰香记错了我的话,她直接去找凌云了?

我想不会吧,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为了路上安全,先和我会面,我再送他去见凌云。兰香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个忘了吧?也许是我刚才看花了眼,也许兰香根本就还没出来。

我还是继续等吧,可是渐渐地月亮下去了,天开始发白了,还是不见兰香的踪影。我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兰香怎么会这样?她对得起凌云吗?凌云应该比我等得更急吧?

但是兰香是爱凌云的,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昨晚是不是她开了灯准备出来,却被舅娘和志新发现了?

我这样想的时候,不想凌云却出现在了我身边,他大概是在车站等不到我和兰香便回来看看究竟。

我正要对凌云说可能兰香被发现了,凌云却恨恨地说:“子潇,别等了!”

我问:“怎么了?”

凌云望着远方道:“我真想不到她会这样,我恨极了!”

我糊涂了。凌云痛苦地告诉我,兰香和舅娘还有志新一起去城里了,更让他气的是同路的还有阿虎。

他是在车站看到他们的,他们没看到他。当时兰香还在到处张望,好像怕给他知道了似的。

凌云愤然道:“既然这样为何昨天还要叫我等她,是要戏弄我吗?是要叫我看到她和阿虎……让我死心吗?!”

我想说这一定是个误会,我想安慰安慰凌云,他却什么也不听,转身离去了。我看到他好孤独,好伤心,好恨……

这时,天边升起一轮美丽的太阳,大地一下亮起来,可是我心里却并不感到温暖。我想,这太阳是更照不到凌云的内心深处吧?

我也慢慢地向家走去,我想问问梅子和梦蝶,她们那天晚上和兰香说了那么大一夜,兰香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怎么要这样对待凌云?

我刚到家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的电话,好像是从城里打来的。我接听,电话那头是兰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