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言睁开眼，懒洋洋地伸了个腰说：头，心里不舒畅？骂谁啊？r
狗日的骑在老子头上拉屎，你不知道？r
哪个狗日的敢？杨言问。看他那个架式就要上去扇他几刮子似的。r
你他妈的只知道吃喝嫖赌，哪知这些正事！皋江东没好气没地说。r
你别他妈的他妈的噢？你他妈的骂谁他妈的？我他妈的骂你他妈的行不行？杨言不吃那一套。r
啊！对不起，我不是骂你他妈的，我在骂那些狗日的摘桃子的‘他妈的’。r
摘桃子，现在是啥季节？摘什么桃子？你昏头了？扬言不入路数，自己昏头了还说别人昏头了。r
你老杨咋就这么迷糊？也不想想，我们去林岩市干吗来着？市检察院又来干吗？这不是来摘桃子是什么？正在气头上，他也不管该不该说那些话了。总之，气不出不通泰。r
杨言噢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说他们咋就这么积极呢，原来是这样的。还是领导看问题深刻！杨言不是不清楚皋江东心里想的什么，想要什么。平时对这个圆乎头官迷就有点看不起，想忽悠忽悠。r
你还想不想混，噢？一个正科级连个卵子职务都有没有，甘心？r
我想要你给不？扯卵蛋！r
机会来了，好好整。如果整好了，你就可以接我的班。至于汪明和小管，他们还年轻，机会多着呢？他也不管坐在后面的汪明喜欢不喜欢听，反正说了，这会儿有点激动。喜不喜欢听无所谓，领导一般是不管下级的感受的。r
这时，一直没有吭气的汪明说话了：头，你咋说我们就咋干，你说往死里整我就不会让他活。干我们这一行就得那个一点，不能有好心肠！r
你别他妈的别胡说好不好？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说，有的事能说但不能做，懂么？这是学问。什么是学问？学了这么久还学不会，嗯？我早就说过，干我们这一行要学会嘴软心狠，脸笑手毒。贪污犯狡猾得很，没有几把子手段能整翻他们？这是我的经验，懂吗？r
这也是老子十几年唔出来的真谛，你狗日的懂吗？皋江东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r
当然当然，老检察了嘛，上次那个案子我就服你的手段。汪明脸红了一下说。心里却在想，你他妈的也真够他妈的那个了。但自知历浅识薄，在头面前只能啊啊啊是是是，要出气也只能在心里。r
哎，就是嘛！杨言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r
唉老杨，你啥意思？皋江东感到不对劲。r
没啥意，没啥意思。杨言赶紧说，又笑了笑。r
其实杨言也听到对头不少的议论，说他是检察院里的一只狼，凶起来可以，狠起来也可以。心眼嘛当然也可以了，要不咋就有了那个美名？r
阴阳怪气！汪明补了一句。r
汪明是真的，是从心里佩服他这个上司的狠劲。r
在皋江东看来，汪明这玩艺儿二得可以也傻得可爱，但他就喜欢这种人。所以要饱其腹弱其智嘛。r
所以嘛，我们这次一定要统一思想，统一认识，统一行动，达到三个统一。尤天北不是祖朋、冼明，职务高后台大。r
皋江东说到这时，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看他几爷子有啥好办法嘛。r
皋江东说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尤天北是谁？别说他皋江东，就连那位上级来的人也有点心怵。打小老虎可以，要打大老虎就不那么容易了。全国那么大，那么多的大老虎，有几个打了？小老虎打死不少，大老虎嘛，就那么几个，弄得不好还会被老虎咬一口。所以，打大老虎是做做样子，给人看；打小老虎是实实在在的，也是给人看。但两者有着本质的不同，这个谁不知道？但这个地方穷，多年没有出过大老虎。因此，也就没有出过什么政绩。所以嘛，逮住一个就要往狠处打，必须要弄出点事情来。他心里早就定了。r
话说回来，虽说伍卜他们插了一杠子，但也不尽是他几爷子的成绩。至少，他还可以摘几个桃子嘛。皋江东心里这么想。r
汽车仍旧在没有修好的崎岖的公路上颠簸，车如筛人如糠。好久没下雨的泥巴路在车轮的压迫下，扑哧扑哧地变成灰尘，腾空而起，然后慢慢落下来。车辆过来，又是扑哧扑哧，直到细雨过后才变成拍啪嗒啪嗒。r
林岩市地处边陲，虽说边远，但得天独厚。它在山的末稍，河的边缘，山与河之间形成的一块西高东低的平原。山挡住了风，河生出了雨水，所以这个地方树木成林，山青水秀，河流交错，人杰地灵。虽说来的路上还有没溶化完的残雪，寒风习习，身上还有冬天的感觉。但在这里，却是春光明媚，风和日丽。因此，素有塞外江南之美称。唯一不足的便是道远而崎岖，另外有那么一点点不稳定因素。不过，那是人为的。世界上凡是人为的都可以人为的改变，改变是必然的。以后变成啥样子，只有以后的人才知道。这一代人不可能知道，也没那个必要知道。r
皋江东心情不错，当然不仅这地方好，遇上了好天气，更重要的是刚才与书记的秘书联系了。说书记今天正好在，不过此时正在开政协常务会议，还要一会儿才完。完与不完先不管，只要他在就好办。看来这一趟是很顺利的了。这是其一；到林岩市之前他又与上级检察院的人通了电话，打听到尤天北也在林岩市,说是要去柯城市出差,还没有走。只要还没走就好办，就可以带他一起走。要不然夜长梦多，万一跑了，去哪找？大贪污分子跑了的列子还少吗？据内部通报，前前后后已有几千人逃往国外。国家的损失且不说，给我们可是造成了不少麻烦。可以这么说吧，尤天北如果跑了，肯定于国于已都不利。所以……这是其二；也不大记得清了，那是啥时候出差来过这地方，是一位朋友接待的。别提了，那天晚上那个小姐那个身段那个脸蛋还有那个温柔和那个地方——湿淋淋，真他妈的没说的！这让他回味了好几个月，至今想起来热血还在沸腾。这是第三了。有了这三条，心情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