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官场 > 残阳黑雪全文阅读 > 第二章

第二章


第一节r

尤天北这几天心情很不好,说起来与天气是没有关系的。往年这个时候也是很热了,大部份人己穿上了短衫,街上也流行起裙子来。姑娘爱美,这谁都知道。然而今年却不是这样,有时候天阴阴的,小雨中还时不时夹着点儿雪花,沥沥拉拉,没完没了,让人心烦。r

令尤天北心烦的倒不仅是这哭丧脸的鬼天气,而是那些与天气毫无关系的事。公司那几个‘剌头’刚让他‘哄’走,信访室来电话,说是有几十个职工上访,叫去处理。这个年头职工也不怎么听话了,动不动就要到党委政府去,要求解决问题,这是过去多年从未有过的事。国有企业改制本来就是必然的事,是国家的大政方针,谁也说不出有啥问题。问题是职工要吃饭。几十年在国营企业工作,做贡献,而今一下子企业要死了,没事干了,对于这些人来说不比天塌下来轻松。这种事轮着谁也别吹牛皮说大话,光靠政治思想工作卖嘴皮子是不行的,要来点真的——要钱。但钱从何来?这还不是一两个公司的事,至少有那么几十个公司,都是这种情况。虽说尤天北后头有政府,但政府的头也不那么好当,吃财政饭的那些人也是常常为工资发愁。r

天遥地远,老外不来投资,就是海边那些享受政策先富起来的人也是不来的。有人说这是一种阵痛,阵痛是有载体的,谁痛谁不痛感觉不一样。为什么这个群体可以不痛而那个群体就应该痛。当然原因很多,但没有多少人能说说清楚。那些吃理论饭爱给领导出主意的胡吹毛聊的所谓专家,也不是一会半会就能说得清的。其实,说清楚了又怎么样?理论归理论,没钱是事实。尤天北做的是具体工作,干磨嘴皮子这一件事就得让他心烦。r

在部队虽说不为工资犯愁,但年头多了也就有点烦,就像肉好吃不能天天吃肉一样。别人说部队那么好你尤天北为啥要转业?尤天北说傻呗!其实,为啥不为啥有啥关系?尤天北不信别的,只信命运。人生总是有一条线牵着的,不管你走向哪里,那根线都不会断。就象风筝,线不断就可以收回来。但线断了,风筝就飞到别处去了,命运就是那根永不断的线。其实,他也不是怪命运不好,虽说那些事让他头痛,让他血压升到对身体十分不利的位置,但也没有说过别的什么。‘闹事者’虽说有时不那么通情达理,但他只认为他是一个土医生,土医生是治不好大病的。有病的人当然心情不好,谁都一样。r

老金和老贺给尤天北打电活,说祖朋贷出去几百万元钱收不回来,责任在部队。银行说是尤天北同意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部队就有几百万损失,这是天大的事。但银行的协议上尤天北没签字,是不是尤天北同意的也不知道,反正吕其是这样说的。吕其出卖了部队,也坑了尤天北。更重要的是利息没有回到部队的帐上,说是吕其取走了,吕其说给了祖朋、冼明和尤天北。检察院已立了案,祖、冼、吕都抓了。他们说反贪局的人还说,如果尤天北把钱拿出来,就可以不追究责任。尤天北也不知道他们俩人是啥意思,。所以就说了:第一,钱收不收得回来是银行自己的事情,协议的事不知道;第二,没拿吕其的钱,谁拿钱谁负责,与尤天北何干?最后这俩人都是那话:要是那样的话可能就麻烦了,别的啥没说,就把电话挂断了。r

第二节r

老金是尤天北的接班人,也就是现在的军区财务处处长。黑黑的皮肤,看起来瘦小,实际上是小,也就是157公分左右,属于小个子类;瘦倒不是真的,说不上肌肉发达,平常小肚子总是挺得高高的。两手向后一背,真的还象那么回事。从他说话时的语法表达方式上看,老是啊哈——啊哈,这个嗯那个嗯的,让人听不清他要表达什么意思。但他和领导的关系却处得相当好,说好也不够确切,无非是经常去领导那里汇报汇报,然后把领导家里需要做的事做好。办公室主任为领导服务,是职责方面的事,别人也说不出啥 。也就是这些吧,他就自然而然地由助理当了主任,由主任当了处长。总之,在官运上他没有遇到那么多的坎坷。官场得意,至于情场上得意不得意,就说不上来了,老婆眼睛红、他的脸皮被挖破,倒是有过几回。r

老明与他不一样,除了个子相反外,头顶上的毛也和老金相反,属于地方支援中央那一类。也许档案年龄出了问题,看起来总是有点老,见过那副尊容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这也是年长的或年小的都一慨称他老明的原因。除此之外,那就是特喜欢进歌舞厅,他说小姐的手特魅力,还有脸蛋、腰肢还那个……r

他们曾经是尤天北的下级。是下级也是朋友。是朋友也不是没有r

问题,好多问题都出于朋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比如说尤天北当处r

长之前,老明也想当处长。结果老明没当上,尤天北当了。后来老明r

就把没当处长的原因归于尤天北。其实,他应该知道那不是尤天北的r

事,处长并不是谁想当就当,谁不想当就不当的。但他就是这么想的,尤天北也不好说什么。但老明心里头总是放不下,多少年来还是耿r

耿的。尤尤转业的时候,也向领导力荐过老明,但老金当上了他没有。按理说他应该清楚不是尤天北的事。但人都是这样,在认识自己的时候总是不愿意按理去思考,认识别人的时候则相反。他给尤天北打电话出于什么意思,尤天北没去多想,或多或少也给了一些信息。但尤天北认为有没有信息倒不是重要的,是你的事跑不掉,不是你的事也说不到你头上来,他绝对信这个。但心里头总是不大放得下,有点十年怕井绳的感觉。因为曾有过不是你的事反说到你头上的例子也不少。冤不冤有时是说不清的,好多人都吃过亏,死了也没有说清过。r

那件事在他心里压了好几年。几年过去,留下了尾巴,也是没法的事。但心里清楚只是个担保问题,而不是别的什么问题。但要拿出十几万元钱为别人还贷帐,心里也是不情愿的。不情愿又怎么样?主要的是根本就没有这些钱。就是有钱,老婆那道关也是难过的。别的事都好说,别提钱的事,提起钱来就不那么亲热了。别说是女人,男人也一样。这事能怪老婆吗?别的男人的女人也是一样的。国情社情人情,穷啊!穷怕了的人总是见钱眼开,见了钱就和老鼠见了大火米差不多。 老鼠爱大米是老鼠的本性,人爱钱是人的本性。寒枫属于后者。古人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做小偷是道,做强盗也是道,谁能说骟子就不是道?贪污受贿也是道。只是前三者不那么高明,或者说没有后者的机遇或平台就是了。有了,也就都成了后者了,成了高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