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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二节:抄家r

尤天北一晚上没有消息,英一晚上提心吊胆,不得入睡。r

第二天上午十二点钟左右,英在办公室又接到沉县检察院的人电话,说是有事找她,让她回家一趟。她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简单给同事交待了一下便往家走。待她回到家的楼下,便见三个人正在等她。不远处停着一辆桑塔拉,远远地看见车门上检察院三个字在阳光下十分刺眼。车傍站着几个人,象是退了休的老男老女正在叽叽咕咕地议论着什么。见英到来,几个人便停止了议论,眼睛齐刷刷地扫了过来,就象部队集合时连长喊‘向右看齐’那么整齐。英也不去管他,只对那三人说“你们找我?你就是英?三个人中的一个问。英说是。于是三人便紧跟着上了楼。r

进屋坐下,英准备去厨房给他们倒茶。按习惯凡进家便是客,英仍在按习惯。没想到三个人立马站了起来把英挡住了:r

你去哪?其中一人问。r

给你们倒茶啊!英说。r

不用了,我们想和你谈谈,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其中一个说。r

有啥事说吧,只要我知道的。英于是说。r

我们是沉县检察院的,尤天北已被我们拘留,我们要收查,请你配合。说话这人大约四十多岁,大块头,脸色腊黄,满脸胡查,不知是疲劳过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脸疲惫不堪隐君子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慢悠悠的,没有表情。r

你们凭啥拘留他?他犯啥罪了?英说。r

啥罪?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犯有贪污、挪用公款罪,你是她老婆,难道你不知道么?大胡子说。r

贪污?挪用公款?不可能的。别的事他可能做,但这种事他不可能,我了解他。再说了,他也从来没有给我什么钱,也不象有钱的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英说。r

寒枫这个人你知道吧?r

大胡子说话时两只眼睛翻着白眼紧紧地登着英,像死鱼眼,有点恐怖。另外两人也盯着她,其中一人个子高高的,有些白发,黑白相间,长长的披在脑后,好久没有理过。皮肤白里兼黄,手指头细细的黄黄的象是按在大大的手掌上,食指与中指之间一直刁着烟,烟象晴朗的天空飘浮的一丝丝云彩在房间里飘浮着;另外一人却与他相反,矮个子,胖胖乎乎黑不溜秋的,长着一双大眼睛。他的手上也刁着烟,但很少见他吸上一口,好象是装装样子。他们那种眼神似乎想从英那里获得他们所需要的信息。r

寒枫?我知道这个人,狮河市的个体户。他们是啥关系我不知道,但我早就给他说过不要和这种人来往,他不听。难道与她有啥关系么?英说。r

把你所了解的情况给我们说一下。大胡子说。r

那是老头子还在当处长的时候,那个女人常去粘他,听说为她担保借了几十万。我想那是担保,犯不了罪。英如实地说。r

不仅仅是个担保问题。大胡子说。r

难道说还有别的问题?英问。r

当然,他的问题多了,你可能不知道。那个高个子黄脸皮的接上说。说完又看了大胡子一眼,意思大概是,我说得对不对啊。大胡子没有吭气。r

我不相信他还会有别的啥问题。英说。r

你是他老婆,他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还是老实点好,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一是给你机会,二是对尤北羽也有好处。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包庇是犯罪,知情不报也是犯罪,你知道吗?大胡子又说。r

我犯罪了吗?那你们把我也抓起好了!英听出来了,他们是来者不善。r

尤天北对你那个样子,不仅贪污,还在外边乱搞女人,你还包庇他,你亏不亏?有这个必要吗?你要好好地想一想!大胡子说。r

我想过了,他找女人是他的事,我也只是怀疑,谁也不能肯定。其他事我一概不知,他也没拿过钱回来。唉!我早就给他说过,农民的孩子能到今天也不容易。但是他不听,终于整出事来了。不瞒你们说,我对他是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不过,说他贪污,我是一百个不相信!r

这么说你是不想和我们配合了?我告诉你,你这样的态度是要负责任的!大胡子凶巴巴地说,他想来硬的。r

沉默……r

我们要对你家进行收查,请你在这上面签字。大胡子拿出一张纸来,郑思英看了一下,是沉县公安局签暑的收查证。r

你们凭啥要收查?r

我们在执行公务,你必须配合!r

我不签!r

不签我们照样收!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在执行公务!r

这是我的家,你们有啥权力收查?r

也是尤天北的家。我们只收查与尤北羽有关的东西,无关的一概不要。说完,大胡子向另外两人暗示了一下,两人便去了卧室,大胡子便紧紧地看着英,只要她敢上去阻拦,他也会上去阻拦她,英非常明白这一点。r

面对三个粗壮男人,英无可奈何,气得坐在沙发上喘气,泪水在眼匡里直打转,但硬是没有流出来。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流出来,要挺住。让人笑话是一回事,关键是不能让这伙人看出自己的软弱,软弱是要被人欺的,尽管现在本来是在被人欺负。再说了,尤北羽不会有事的,要说他有别的事她可能相信,比如工作上的失误什么的。但要说贪污打死也不相信。和他生活二十多年,就这一点她是深信不疑的。但现实是确确实实被抓了,冤枉也好不冤枉也好,这会儿只好随着他们去折腾了。r

大约两个小时左右,收查结束。他们带上几个日记本和那部还没有用过的微型摄像走了。英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起来,头脑朦朦的,有点痛,不知是刚才气的还是昨天夜里没睡好,沉沉的痛。但她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去几个房间看了看。房间乱七八糟的,被子,衣服,还有床下箱子中那些平常不用的东西,乱哄哄地散布在地板上;桌子上堆放着那些被翻过的本子以及各种证书;儿子房间那些书本被子、还有书房里那些书籍、书法用的纸笔墨砚也扔得到处都是。英一边啪嗒嗒嗒地掉眼泪一边收拾东西。她要在儿子放学回来之前把房间整理好,不能给还没有成人的儿子心中留下遭劫的痕迹。还有,这事暂时还不能给远在上海的女儿讲,不能让她知道家里这些不幸。再说,这事也许很快就能过去,她相信这本身就是一场误会,或者说跟本就是他们搞错了。尤天北虽然有些毛病,但他绝不会象他们所说的那样,也绝不会挪用公款,更不会贪污。因为他一向处事比较谨慎的,侄儿侄女找他办点事都怕影响不好,超出原则的事他是不会干的。说他贪污那更是没边的事,无论如何她也不信。但当前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关键是要把事情搞清楚,看看究意是个什么性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