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再审r
她从手包里拿出那个带小镜子的化妆盒子，打开盒子照了照，她对那张脸的情况基本满意。于是闭上眼睛，开始想自己的事。对身边坐着的汪明，从开始就没正眼看一下，好象这个世界只她一人。r
到了沉县，天已黑了下来，街灯已亮了起来，有点昏沉。小县城的街灯不如大城市的那么亮，由其是北京上海的街灯。但歌舞厅、酒吧、发廊、大大小小的饭馆门前的霓虹灯却是那么明，一闪一烁，如莹火在黑幕中游荡。驾驶员小张把车停在检察院对面的饭馆门前，三人下了车，进了饭馆。老板文雅迎了过来：r
来啦？他在等你们呢，嘻嘻！很亲切。r
哪个他呀？是不是刘检啊？郎心故意侃道。r
你老郎他妈的明知故问，当然是皋局啦！汪明插了一句。文雅站在一边仍然在嘻嘻。r
说着话，他一同来到雅间，皋江东已在饭馆等候，见三人进来，赶紧招呼座下。r
辛苦你了，小寒。和寒枫打招呼时不象是抓人，倒象是请客。r
寒枫当然认识皋江东的，两个月前把她关了十几天就是他干的，她当然不会忘记。见皋江东和她客套，她并不客套地说：r
你们这样三番五次地搞，我的生意还做不做？r
做做做，我们只担搁你一点时间，只一点点，噢？r
一点点，说得好听，上次你们把我关了十几天，害得我损失一万多，我又没犯罪。为啥抓住不放？r
不是不放啊，说清了就放，说清了就放嘛，嗯？你们说是不是？皋江东把头转过来看着郎心和汪明。r
是是是，说清了就放，说清了就放。两人一同答道。r
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小寒想吃点啥？皋江东很客气地问寒枫。r
吃不下去，你们这种阵式谁能吃得下去？r
饭是要吃的嘛，是不是？你这么漂亮，饿瘦了可不好了，嗯？皋江东又笑着说。r
我可不敢和你们这些人物开玩笑。r
说着话，菜已上来，文老板提前安排好了。于是大伙吃饭。r
讯问还是在一楼那间屋子进行的，审讯尤天北那间屋子。但不是上次审她的那间，上次是在检察院那间特别招待所。说它特别，招待所只是个名，根本就是用来关押和审讯嫌疑犯人的地方。不为别的，只为方便。r
今天请你来还是尤天北的事，你再说说你那笔贷款，是怎么还款的，和尤天北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给我们老实说一下。政策嘛你是知道的，老实从宽，抗拒从严！寒枫你明白吗？r
皋江东开始问话。郎心嘴上叼着烟，没吸，双眼紧紧地盯着寒枫，象鳄鱼的眼睛；汪明低着头在做记录，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r
这些上次我说过了，你们不是记下来了吗？寒枫答道。r
寒枫坐在靠门口的桌子边，阵式她早已领教过了，无非是关了十几天，并没把她咋的，她心里有底。关于尤天北的事，她在上次十多天的审讯中早已竹筒倒豆子——全光，一点也没隐瞒。当时找尤天北贷款简直就是一个错误，尤天北给她帮忙更是错中错，上了季非那头驴的当。假若当时尤天北不帮忙，或者说不让吕其去银行问一下，那么这个错就不会铸成。现在不仅没挣上一分钱，连窝都给人端了，住房给了检察院顶帐，害得只好租房住。好在现在事已了结，不欠谁的了，没啥可怕的。当年杨白劳怕黄世仁，逼喜儿变成了鬼，原因是杨白劳欠了债，如果不欠债他杨白劳也不会死，喜儿也不会去庙子里做鬼。她现在不欠债了，所以不用做鬼了。r
你当时贷款究竟先找的谁？是尤天北还是吕其？还是别的人？皋江东又问，态度还是那么平静，寒枫感到不比那次历害。r
吕其啊，我把意思给吕其说了，不知能不能贷上，吕其说要给尤处长说一下，其他事他去办。r
这么说尤天北是同意了？r
是啊，当时他让吕其去银行问问行长，能贷就贷不能贷就算了。吕其和我去的，当时我在外面等着，吕其进去和祖行长说的。r
吕其怎么说的？r
我不知道。r
然后？r
然后吕其拿回来一份表，说是让我填，我就填表了。r
尤天北为啥要给你担保，这么大的风险他不知道？r
我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碍着面子吧？我说的半年时间嘛，还了也就没事了。r
还有其他因素吧？r
啥因素？r
你没给他好处？比如感情方面，经济方面的？r
我知道你们会这么看，我想过嫁给他，他愿意吗？我无业，他有一个很好的家，他看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