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草草下了课r
寒枫呢，她在心里的确很感激的。虽然是被审者，也就是说只能象山羊或野猪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想咋整治就咋整治。但在整治时还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比如屠宰牲口前要念诵经文，也是晓之以理啊。尽管表面和肉体上残酷了一些，并且付诸于生命的消亡，但消亡者仍然会感动让它消亡者付出的真情。不过，寒枫此时的心里并没有感动得迷糊，甚至于落下泪花来。也没有体验不到山羊或野猪的痛苦和鲜红的血流着冒着气泡。皋江东他们之所以能够给予她以真情耐心，也许并不是让她真的象山羊或野猪。从皋江东那些开导的话来分析，每一句都是慈善的，是完全地为了她。如果真是那么完全，那么对谁又不完全呢？当然是对尤天北。难道说尤天北对他们就那么重要以至于危险？即或尤天北是一个十恶大贪，那么也不至于可怕吧？尤天北从根子上讲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团级，省部级不也是多多的，也不至于那么可怕么？那么为何非要我出面作伪证呢？当然，也许尤天北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也许得罪过他们，或许还有过更可怕的事。但是……这与我又有何关系呢？不管尤天北如何可恶，但他总是帮过我的。而且……内心还爱着他，尽管这种爱不那么纯洁甚至于卑劣，谁知道当初不是完全的利用呢？当然，虽说之间从来没有过床第之欢也可能他从来就没动过真情，但是虚假的总会有过。虚假的欺骗如果不是有意识地揭穿，也就成了真实的。曾经有过的真实便是永存。如此，便不去碰撞，去打破，去伤害。至少在心灵深处不可去伤害，更不要说帮助别人去伤害了。要是真的帮助别人去伤害自己不愿意伤害的人，那么心灵深处便会永不安宁的。r
寒枫想到这些，便下定了决心。于是说：我非常感激你们为我作想，回去做生意是我的愿望。但是，如果按您说的那样，我的良心便永远地不得安宁的，与其说让良心不得安宁，还不如让身体去受苦。我真的就是这样想的。r
那么说你是真的想顽抗到底了？我才说过，良心也是要与大局为前提的嘛。现在的大局你是知道的，那就是党和国家的安宁，我们党的事业千秋万世代不变色啊！反腐败分子是我们党的责任，也是你们老百姓的义务嘛。如果与这样的大局相比，牺牲点点良心又算什么呢？再说了，尤天北本身就是罪犯，从他参加革命时就是个投机份子嘛。现在我们把他从革命阵营中清理出去并绳之以法，这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吗？说明白点，他将是一个落了山的太阳，没有一点热量了，很快就要走进坟墓。对这样的人你还有啥留恋的呢？当然，你可能对他产生过一些感情，也许你还爱过他，但爱是可以变的嘛，哪有一个人一生中只爱一个人的呢？尤其是现在这个年代。再说，哪个人不比尤天北强十倍百倍呢？譬如……r
皋江东说到兴奋之处，差点说出他的心里话来，但一想这种环境肯定不合适便打住了。于是又接着说：当然，你寒枫又这么漂亮年轻，日子还很长嘛，一定要珍惜青春，珍爱生命啊，嗯？r
寒枫在认真地听着，跟着他的话意不停地打转转。后面的那几句话她听得特别入味，特别打动了她的心灵。说的也是，如今已是三十出头年纪了，青春几何，可不为贵？本来命运对她来说是公平的，完全可以与季非这个年轻时的白马王子善度终生。不想中间来了个改革开放，白马王子跑了。如今只望的第二次握手破镜重圆又成泡影，终身的问题不得不再次提出来。但是，如今的男人都他妈的靠不住，都是些馋嘴猫，连反贪局长都说这话，哪有一个人一生中只爱一个人的呢？他还说得出口啊，亏了还是领导干部，狗屁！你那点小心眼儿能瞒过老娘？想在老娘身上打点子？也不看看你身上那堆肉，那个肥嘟嘟的大嘴，跟你上床不腻死也得吓死，嗨？不过，今天可不能乱了方寸，乎悠乎悠再说。于是说：皋局长真的善解人意啊，当年我们年轻时只想找个帅哥，但靠不住，当年要找个你这样的老公就好了。又能干又这般体贴人。r
唉唉唉！话别扯远了噢，说正事！汪明没看出道道，傻冒了一句。r
没事没事。随便说。皋江东说。r
于是寒枫又开始说：说真的吧，我也想帮你们把尤天北整治一下，那个时候他傲得很，盛气凌人的样子，我真的看不惯他这个德性。但话说回来，我真的没送钱给他，季非韦老二他们都知道。要不你们再问问他们？如果他们说有，我也就说有。好不好？寒枫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没想到。只是灵感促使的，或者说是临急应变？她也说不上来。不管咋说，她为这话感到满意。但汪明不满意了，汪明说：你他妈的在玩猴是不是？我们对你温和点你就不知天高地厚是不是？嗯？老实说，如果不说今天就别想睡觉，也别想回去！r
唉唉唉，你汪检察官说话咋这么难听啊，什么他妈的他妈的？老娘可不吃你这一套！r
寒枫一听他骂人火就上来了。她知道火是失身份的，特别和那张脸那个身段儿不相称。但兔子逼急了也会抓人的，难听的话谁他妈的不会说？你没休养老娘也没有。在没休养的人面前讲休养是对休养的玷污，这和没休养的对有休养的人是一样的。反正你们把我怎么样不了。小毛崽子！她在心里又骂了一句。r
汪明脸红了一阵子就没事了。r
皋江东看了看手机，这时已是凌晨五点一刻，看看今天又白折腾了，没有一点收获。好在给寒枫的印象还不错，这为以后伏上一笔也没啥不可以。于是便草草下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