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节：要钱r

尤天北，出来！管教站在门口叫喊。尤天北从队列的最后来到门口，管教打开门，尤天北照旧喊了声“报告”便跨了出了铁门。r

管教一句话没说，默默地走在后面，走过长长的走廊。尤天北觉得奇怪，一般情况，管教是要告诉提嫌疑犯人的目的，但这次没有。也许管教心情的原因？还是提审另有义意？总之管教没说话，尤天北也不好吭声，只好跟着管教来到‘提审室’。r

提审室很简陋。中间一道铁栏杆隔开，外边是提审人，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里间只有一个凳子，是犯人坐的，就象电影中出现那种样子。但电影中有话筒可以对讲，看起来很现代化。也许是比较现代的导演学国外的现代技术的原因，或者是装点门面讲究包装吧？总之和尤天北所见到的实际情况不是一个样子。不但十分简陋，一点也不漂亮，甚至有些阴霾，让人看了很不舒服。r

尤天北坐下，对面门外进来四个人，邹卫、汪明尤天北是认识的。好久不见了，汪明还是那张吊死鬼的脸——没颜色，有点腊黄；邹卫还是那样，只是瘦了些，黑了些，可能是晚上又没睡好，是因为思念‘心肝宝贝’还是因为办案太累，总之双眼发红，好象得了红眼病。其他两人尤天北不认识：一个老者，头顶上只有几根白发混乱地倒在一边，象几根干枯的杂草乱七八糟地散落在雪白的肉球上；身体很胖，面部肌肉松驰，向下耷拉着；可能体力不支，坐下后直喘粗气；另一个年青的三十左右，很精悍的小伙子。见到这两人，尤天北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就是英请的律？r

想归想，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像嘛，尤天北见到律师就象见到了大救星。东方红里唱毛主席是人民的大救星，‘呼儿嗨哟！’这会儿的律师成了尤天北的大救星，他心里也呼儿嗨哟一下！虽说意义大小和深度不同，但对尤天北来说心情激动的程度也差不多——他进到检察院这是第一个感到亲切的人，甚至比自己的亲爹还亲切十几倍。r

你就是尤天北？你老婆请我们作你的辩护律师，你有没有意见？年轻的律师摊开笔记对尤天北说。邹卫和汪明在一边瞪着眼监视着。r

尤天北看了看汪明，想了想说：她咋没来？我想见她。 r

你现在还不能见她，这是规定。汪明说。r

操！又是规定！尤北羽心里想着只好说：没意见。r

那你签字吧。年轻律师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格式委托书，尤天北把字签了。r

从卷宗上我们看到你拿了吕其送的钱，你没啥说的吗？r

没说的！把老子关了这么久，还有啥说的？尤北羽很不高兴。r

你承认拿了这些钱，他们逼你没有？比如说打你没有？年轻律师又问。r

没有！r

邹卫和汪明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尤天北敢不认帐？r

你要说实话噢好，实事求是噢好？争取从宽噢好？r

尤天北没有吭气，只是心里有点烦，开始对律师不那么亲切了。r

律师又问了些别的，比如：为什么要给寒枫担保啊，寒枫把钱还完了没有啊？和吕其关系怎么样啊之类，尤天北感到很没意思。邹卫汪明在那地方坐着，眼睛瞪得好大，就象老猫盯住一只小耗子，尤天北能咋说，能说啥？r

他有些纳闷儿，国外电片中的律师可以单独与犯罪嫌疑人约见，不受监视，这里怎么就不行？不行倒也没啥，国情嘛！但律师却很扯淡，明知是废话还要问。r

好不容易律师问完了，邹卫就奏了过来：r

老尤，他第一次叫‘老尤’。尤天气觉得奇怪，怎么那么亲切？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被狼逮住的兔子，兔子吓得瑟瑟发抖，而狼却用前爪子拍拍兔子的头，理理兔子身上擅抖着的毛，给兔子以安慰，让兔子不要乱蹦。其实，兔子怎能不知狼是啥心情？但是知道有啥用，兔子被狼的爪子牢牢地抓着，怎么用劲也无法逃脱，尤天北只好竖起耳朵听着。r

给你老婆写个条子吧，让她把钱交了，退交赃款积极是可以减轻罪行的，你看呢？说完，邹卫紧紧地看着尤天北。r

家里没钱，我知道。尤天北想了想说。r

不可能，你当财务处长那么多年，不可能没钱！r

就是没有啊，当处长不也是拿工资吃饭么？r

你自己想想吧，还是主动点好！r

要多少钱？r

得十万元吧。r

要这么多？尤天北有点不识时务，以为是逛商店买东西可以讨价还价呢。r

你老婆说你身体不好，为你申请取保，没有十万不行，这还是少的！r

取保也象是买东西。r

那我在柯城市西边有一套平房，抵给你们行了。r

不行，我们要你的房子干吗？还是交现钱吧！r

好吧，我给她写，看她怎么办。r

于是，尤天北接过邹卫递过来的笔和纸，给英写了条子。他在信上说西边的房子检察院不要的话，只好先借了，如果借不到那么多就把住房卖了，把钱给他们好了。r

邹卫汪明和律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