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朋友r
下午饭吃过一个馒头,喝了水,晚餐就算过去了。指导员亲自来到号子把尤天北又叫了出去。r
尤北羽跟着他来到一间房子,德升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抽着烟。见尤天北进来,赶紧站了起来,但脸上没有笑容,就象在病房探望临死的朋友,想热情但又不能笑;也不能象朋友那样握手或拥抱,面部肌肉没有了弹性,僵硬在那里。r
我才知道您在这里,就来看你了,给您带来两条烟,身体还可以吧?德升打破了面部的僵硬。r
德升穿一身公安服,身体魁梧,精神饱满,一脸春风。他和吕其是战友加兄弟,也是麻将桌上的朋友。几年前转业就地安置,志愿兵当上了干警,后来又当了派出所所长,无论如何也是该一脸春风的。 r
出乎意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他出现。但的确出现了,而且是在尤天北已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贪污犯的第二天。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仅仅是我才知道你在这里?或者是带有其他用意?尤天北满脑子的疑惑但又无法去证实。如果说他与吕其没有那层关系,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是麻友或酒友,如此尤天北真会感动一阵子,兴许还会流出几滴眼泪来。但他实在是感动不起来,因为那些满脑子的疑惑无法解释。也就是说尤天北只是心灵上的触动,激动的情绪没法启动起来。甚至是出于难过、尴尬或是别的原因,他也说不清,也许有也没有。总之,一时难以理清罢了。r
你这时候来看我,真是……r
没啥,你是老首长啊!r
没啥?好轻松!要是换个位置我也会这么说,靠!尤北羽想。r
被抓起来了,就是犯人。r
别这么说,保重好身体,不算个啥事。r
我靠!不算个啥事?尤天北心里不大舒坦了。r
你们都在部队?在一边坐着的指导员插话问德升。r
他是我们的老处长。德升答道。r
听说老尤过去太顺了,现在受点委屈。不过,坐过监狱的男人才是完整的男人,都这么说,嘿嘿!指导员说。r
坐过监狱的男人才是完全的男人,这话新鲜。看来进监狱进对了,成了完整的男人了。我靠!如此说法,没坐过监狱的男人只能算半个男人?这个世界上半个男人算多数。张贤亮先生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虽然意思别论,但可以肯定地说,男人也只有一半的资格。尤天北成了完整的男人,应该高兴才是。但他却没法高兴得起来,是啥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要了男人的另一半不如说要了另一份罪,谁想多要一份罪去换一个完整的男人?扯淡!尤天北想。r
也许吧。r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的是另一件事,尤天北的脑子是瘟猪脑子,信了他的狗屁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