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钟馗不打小鬼r
说到尤天北,他就不怎么称赞前面两个人的发言。虽然精彩,但没有内容,尤其是没有证据来支撑那一套理论,怎么说也是空的。尤天北虽然牛皮,甚至令人十分讨厌,老子咋的也是个营长,但就没放在他眼里,真的一股气出不来。但皋江东邹卫那一伙子玩那一套也够王八蛋的了,简直就不是人做的事。反贪工作固然重要,但也不是这么个反法,看那几爷子的样子,就其意识和行为之一致,与‘文革’中的极左有啥区别?皋江东有目的可以理解,那么邹卫有啥?也许钱老先生说得对,“人心位置并不正中,有点偏侧,并且时髦得很,偏倾于左,古人称偏僻之道为‘左道,’颇有科学根据。”劳伦斯也说“人心是一口黑暗的井,”难道就是这个原因?困惑之外,搞翻尤天北缺乏足够的信心,证据问题自然不用他费心,说到底在这个案子里他只不过是个不值钱的邦衬,算不上正经角色。譬如一台戏里跑龙套的小丑,没有人把他当个人物。虽说前一阵子跳得还起劲,关键是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在胸中积淀着,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当时抓了尤天北为啥胸中就能噪动起来,就像沙漠中饿得快要死去的狼见到兔子那么噪动。后来觉得噪动是不能解决问题,随着问题的不断明了,噪动的心也就不知不觉地平静了下来。不可思义的是平静的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又变成了困惑。这种困惑对于杨言来说就像茫茫戈壁中迷失方向的探险者,急于确定一个正确的方向,而这个方向却始终没有确定下来。这是今天的会议上之所以没有发言的主要原因。r
最后的总结性发言不是伍检察长,而是沉县的刘检察长。伍检察长昨天回市里去了。说是有更重大的案子要他回去,于是他只好放下这个原本信心十足完全可以速战速决的案子,去迎接又一个更光荣更重要的任务。当然,急着回去还有另一层原因,来了一个多星期,小鸟依人儿电话也跟了一个多星期,在耳边吹的香泽之气通过程控机跑了过来,让伍卜检察长在激动与思念中煎熬了一个星期。r
刘检察长的最后指示对皋江东的发言大加赞赏,首先肯定了皋江东分析是带有科学性的,逻辑推理完全具有福尔摩斯水平,甚至高于福尔摩斯。其标志就是具有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创造,是实践中的高度总结。说邹卫必竟是领导,站得高看得也远,说得也透。表杨完了之后,又代表伍卜检察长讲了三点意见。三点意见按照皋江东归纳实际上是五点:第一点,案子是上边定了的,凡是上边定了的就不能变,就和‘既定方针’一样,要有坚决的服从意识;第二点,尤天北依然是案子的中心人物,这个中心不能变,变了案子的本身就成了‘鸡肋’了,检察院不能象曹操。当年曹操出兵不利,主要是天时地利不占,才‘吃鸡肋。’我们现在是天时地利都占,就不能吃鸡肋。要是吃鸡肋,我这个检察长不也成了曹操了吗?我成了曹操那你们是啥?难道我们检察院还不如汉代的曹操聪明?所以,不成为曹操是原则问题,原则问题是不能让步的;第三,调整人员。从今天起,专案组由我负责,邹卫副局长、皋江东局长为副组长,其他几个为组员,要加强案子的连审,不能拖。近日要有突破性的进展;第四,听说祖朋身体不好要求去医院检查,那怎么行?要给他谈,原则是不交待问题不能检查身体,取保就医更不可能;第五,把吕其放了算了,上边又在摧了。他是个小鬼,钟馗打鬼还要打大鬼呢,我们连钟馗都不如么?所以……r
对于皋江东来说,会议有两件事让他兴奋。当专案组副组长和放吕其。副组长虽然不算啥官,但当与不当意义可不一样。前面之所以案子没大进展,主要是他没当副组长,不当副组长说话就不灵,不当官说话就没人听,放屁都不香!这是中国人的习惯更是检察院的习惯。虽然汪明卖他的帐,可惜汪明是个二百五,分量不重。杨言倒是不那么二,但又不吃他那一套。所以,在这个专案组里头,实际上他也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刘检察长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伍卜没走他不好说,也不能说。现在情况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其实,当副组长倒不是主要的,关键是当了副组长对于破案后的分量就不同了,最起码在将来的功劳簿上也可重重地写上一笔。想到这里皋江东又想到了旗帜,只要扛上了旗,政绩平平的问题也就解决了,肖部长那里也就有了充分理由。常委会上别人也不好放噘词,这是主要的。放吕其本来是他极力反对的,他认为吕其虽不重要,但总是多逮到一个贪污分子。多逮一个和少逮一个不一样,无论咋说也是一份成绩。没想到半路上却杀出个黑牡丹,经不住美女的诱惑,裁倒她的怀里,也只好答应放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