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烟r
说是不准吸烟，其实每个号子都有烟，而且嫌疑犯都知道弄进烟来的渠道大至有三种手段，一是自由犯上街购物带进来。所谓自由犯，就是刑期还差那么几个月就可以被释放，请假后就可以上街采购物品那种人。这种人也正是因为快释放所以很老实，不会逃跑；二是开庭后借机会买回来；三是通过管教民警送进来。当然，这要看这个号子关的嫌疑犯人和管教民警的关系。关系好才行，关系不好就不行了。所以，号子里也存在有烟抽没烟抽的情况。嫌疑犯人也有地位之分，在社会上有钱的人在号子里也有地位，他可以吃小灶，可以让人送饭，照样可以抽烟喝酒，还可以在监号外行走。如果没钱，就另当别论，马克思的经济学理论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结合在监狱也体现得淋漓尽致。总之，社会上地位不同的人在监号里地位也不同，这是尤北羽没想到但在后来体会到了的。要嘛进来时杨言顺便给了尤天北几合烟管教民警能不管？尤天北享受了第一次特殊。r
发完烟，小小房间立时烟雾弥漫起来，点点火星像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r
小心点，让管教发现不整死你们狗日的才怪！墙角上床上当过连长那人说。r
怕个球！老尤带来的，不会咋的。尤天北挨床那人说。r
你以为他是谁？哼！墙角上床当过连长那人说,完了还哼一声。r
他是谁？李管教说了，和你不一样！另一个姓李的犯罪嫌疑人接上了。r
有啥不一样？都是犯罪嫌疑人，一个球样！还是当过连长那人说。r
抬啥杠？都快死的人了，想想死了去哪投胎吧，不要找不着地方，噢？r
尤天北挨床那人说完，嘴里还嘟啷了一句，响声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就象夜间癞哈瘼被人踩了一脚。墙角那人就不吭声了。譬如狗见到不认识的客人汪汪乱叫起来，样子很汹，让主人一吼，便无声无息夹着尾巴走了。至于是“主人”真的很凶还是投胎找不到地方的原因让他不吭声，只有当过连长的人自己才知道。r
这时，房间里的星星没了，但每个人的烟并没抽完，因为来之不易，留下一截待烟瘾上来了再抽。就像小孩子有了糖果舍不得一下子吃完一样。r
房间又恢复了宁静。不一会儿，几处传出了鼾声。r
你还没来我们就知道了，祖朋前面走了，去了狮河市看守所，你就来了。r
声音很轻，很近，是从挨床头边传过来的，像盛夏的蚊子的叫声，但确很清楚。尤天北心里一震，祖朋？祖朋也关在这里？那么冼明也在这里了？吕其呢？也应该在这里吧？他怎么知道他和我的关系？看来问题比想象的要复杂。尤天北稳了稳神，于是问：r
你是和我说话？r
和鬼说话！r
你说哪个祖朋？r
行长，胖乎乎，戴个大眼镜，成天不说话，一个人用扑克算命。老婆送来的好东西他不吃，全让我们吃了。我靠，人不错，嘻嘻！r
啊，和我有啥关系。r
操！你们不是一个案子吗？r
尤天北又是一惊，看来他比我还清楚啊。于是又说：听谁说的？r
祖朋自已说的。r
啊？r
你当过处长？r
过去当过。r
这个监狱里你官最大。r
现在没了！r
没事，要不了多久你就出去了。r
出去了他们还要把我关进来。r
为啥？r
官大。r
不会吧？官大的人有关系，你不知道找关系？r
没关系，关系都怕我。r
为啥？r
官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