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天吵着要去看水儿妹妹玩,每天傍晚吃过饭后,我都会带着他去莲家,有时扎西会跟着去,有时朗结和蓉也会去走走。独有嘉错,他从来没去过,更没问起。只是天天叽叽喳喳说起水儿妹妹时,他会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却在留神地听着。
“喂,那个女人来了,你不去看她啊?”晚上,我躺在嘉错怀里,一手撑了脑袋,贼兮兮地看着他笑。
“魔女,你就那么希望我去看她?”他掀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问。
“你就不想她?”我嘿嘿地笑着说。
“你想听实话吗?”他问。
“当然。”我掀了一下他的下巴。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认识她的时候我还没跟你结婚,我以为汉族女人都跟书里写的一样,一辈子只爱一个男人。你知道我很向往那种感情,就像莲和洛桑那样,两个人在一起,相亲相爱的,彼此忠诚,心里只装着对方。”嘉错把手臂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不愿意你还属于别人。燕子,就是好好,我那时习惯叫她燕子。我以为我会是她的唯一,结果发现我也只是一部分时,很难过。因为她跟你不一样,没有人强迫她和几个男人在一起。汉族人注重爱情,他们的家庭都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同时跟几个男人好,肯定是用心的。我无法接受一个传统习惯是专情的女子感情却是泛滥的。加之后来,我们结婚后,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魔女渐渐钻进我心里,我和你,生于这里长于这里,无论那方面,你都是我最合适的妻。我和她,不可能结婚的。”
“可是,我也不是只跟你一……在……那个……”我想说“不是只跟你在一起的。”但又怕说出来触动他的隐痛,便把话咽了回去。
“你不一样,我们的习惯如此。尽管我想改变,但阿爸阿妈还在,如果我擅自改变了目前的局面,两位老人在那大山里面还怎么有脸生活下去?”
“对不起!”我抚摸着他胡须坚硬下的巴,轻声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的。魔女,这个家里,只有你能理解我。”他说,转过脸来,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目光灼热。
看着他的脸,心里有些酸楚。这个男人,双肩挑了家庭的责任,把自己的感受深深藏在心里,连诉说的权利都没有。“嘉错,你太辛苦了。”
“我没事的,都习惯了。”他说,苦笑了一下。
“有空去莲家里看看她吧。现在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我说。
“你愿意我去看她?”他眯着眼看我。
“我知道你不可能跟她走的。”我得意地笑,开玩笑地说:“论女人,我比她好多了,她又不会织布又不会放牦牛,你如果要了她,嘿嘿,今后你会很惨的。”
“拉萨不需要织布放牦牛的,魔女。”他苦笑。
“拉萨不需要,但老家需要啊,你阿爸阿妈给你找女人的标准就是会不会放牦牛、会不会织布。”我说,满脸得意。“再说,他们帮你娶了我,就有了标准。我什么都会干,要是你弄个女人什么都不会干,看他们不把你骂死。”
“你就这么得意?”
“当然。你看央宗,阿爸阿妈就老骂她,说她除了会放牦牛,什么都不会。”我看着他黑红的国字脸傻笑。
“魔女,你这个样子,像个色女。”
“色女是什么?”我俯下身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
“就是……”他不怀好意地看我,然后把我头拉了下去,咬着我的耳垂轻声说“色女就是……不告诉你。”
“你……”
“牦牛!”他接口,然后吻住了我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