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来后,明就把我们原来当作书房的屋子收拾出来给她住,把电脑桌搬到客厅的阳台上,他常常坐在那里玩游戏,一玩就是一天。
我在卧室放了一张桌子,把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收进抽屉,摆上笔记本电脑,再放了几本关于广告方面的书,聊以自慰终于有了一个工作台。常常想起莲的书房,大大的如一个小型图书馆。每次聊天,摄像头里那个女人总是一身淡雅的家居服,身后是顶天立地的书橱。一直向往着自己某一天会有那么一个空间,一排排的香水瓶、一排排的精油瓶、一排排的适合四季的护肤品,再配上一些时尚前沿的杂志、驴们走到哪写到哪的游记散文,坐在干净的原木椅上,爬在原木的桌上,看看闲书或是什么都不干只发呆也好啊。纯粹的属于女人的一个空间,心灵的后花园,能把所有的秘密都放在那里,深藏发酵滋养着未来的岁月。
女人,是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的。不是想藏起什么,是想把什么藏起来变成养份。
心情不好时好想有人说说话,就算人家不懂,不能给我意见,只要耐心听听也好。我在这个人流如潮的大都市里找不到能听我说话的人。每个人都那么匆忙,忙着挣钱忙着买房买车忙着还按揭……就像莲说的,你们这些大都市的人如果不说自己很忙好像就表示自己无能一样。常常想起莲,但她也常不在线。夏天是拉萨最好的季节,内地人一窝蜂似的拥进那个古老的城市。莲又是个最好的地主,认识的或是拐着湾认识的都会找了她去。
一个人,常掉眼泪。我这个自认为性格开朗能把什么都放到脑后的女人,结了婚却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眼泪常会不由自主地掉落。想拉萨通透的阳光、想卓一航温暖的眼神、想嘉错的狂野、想卓嘎明媚的笑脸……
我是个不知足的女人,说了要接受现实,说了要好好过日子的,心却常常游离于云天之外。常想下辈子,我肯定不可能转生成人了。佛祖怎么可能让我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再变成人呢?把我变成一棵小草吧,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只为自己而芳菲。
明陪客户吃饭,带了我去。他说是一个极重要的客户,一定要想办法搞定他。
所以让你老婆出马?我说,嘴角含笑,心却在滴血。
谁叫我老婆这么漂亮嘛。明讨好地说,搂了我肩。
那个大肚子秃顶的男人一见我,眼睛绿绿的像狼。笑着给他敬酒,笑着陪他唱歌,因为明说只要他开心愉快了就能签下五百万的定单。有了五百万,公司就可以翻身了,我和水儿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我不知道我和水儿过上好日子需要多少钱?
水儿一个月的尿布加上奶粉不到两千,我一个月的化妆品加上购物不到三千。
这点花费需要用妻子的色相换得吗?
何况,我一月的收入足以支撑。
那一晚,我喝醉了。
不敢开车,跟明走在长安街上。我说明,你见过月亮挂在碧蓝的天上是什么样子吗?
他说老婆你喝醉了,月亮怎么可能挂在碧蓝的天上呢?只有太阳才挂在碧蓝的天上。
我说你不知道了吧?拉萨的月亮经常挂在碧蓝的天上,晚上都有好多白云,星星好大好亮……
你就忘不了西藏,好好,你现在是我老婆,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就不能安下心来吗?
我转身看着明,指着他哈哈大笑。我还没安下心来吗?你知道今晚那个肥猪在我身上摸了几把?你知道他偷偷挠我的手心说明天晚上请我吃饭吗?五百万,你老婆值五百万啊,很高的价钱了……
好好,你别这样,我这也是没办法。明说,拦了辆出租车,把我塞进车里。
坐在那个小小的铁盒子里,我安静下来了,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怔怔地流泪。
这就是我选择的男人啊,这就是我想要的安静生活啊。
怎么到家的,不记得了,怎么上床的,也不记得了。
唯一的印象就是疯了一般的作爱,却没有快感。
醒来后头疼欲裂。
想知道尸体是怎么活着的吗?今天重复着昨天,没有激情没有思想没有未来,这一分钟你可以看穿今后几十年。
(因为最近忙着把金城写完,这里就会更得慢一些,请大家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