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钦是第二天走的。走时打了个电话给扎西,扎西去送了他,还给阿爸和奶奶小侄儿等都买了衣服托他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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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萨珍说起这事,萨珍说我神经,说他们本来就没感情,强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我看着萨珍,已经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确实不复当年的美丽,长长的辫子盘在头上,眼角已经爬上细小的皱纹,脸色因为休息不好有些发暗。她说她太累了,两个孩子要吃要喝,大的上幼儿院,小的也一天天长大,小店的生意仅够维持生计,阿旺还在拉三轮,收入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将来孩子还要上学,老家还时不时来人,我们总得照应啊,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萨珍每次都这么抱怨,然而我还是羡慕萨珍,就算他们两口子吵架,孩子围着哇哇叫都让我羡慕。有孩子有男人,再苦再累,总是有奔头的,不像我和扎西,挣再多的钱,也没人可花。
我常常跟着莲去监狱看一个叫蓉的女孩。不知为何,我觉得蓉越来越像莲,不是长得像,而是性子,沉静而淡然。听莲说,蓉的男朋友在她入狱后把旅行社偷偷转让后就回了内地,再无消息。
监狱的生活并没让蓉变得不堪,她反而越来越美丽,皮肤光滑细腻,腰身苗条。她说她在里面仍在练功,将来出来后可以开个舞蹈班,教孩子们跳舞。她这么说的时候,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莲说当然好啊,你如开舞蹈班,肯定很捧。
“只有经过情劫的女人,才会如古老的红酒一样,散发出迷人的芬芳。”走在马路上,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上,莲说。“一个好女子的美丽是时间煅造出来的。”
我默默地走在她旁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过来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大爷,伸着大姆指向我们“咕及咕及”,莲掏出五块钱递给他,我也掏出零钱放在他手上。
“嘉措他们还好吧?好久不见他们了!”莲说。
“还好。住在我们隔壁。”我说,“莲,你说我们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不正常?我们都分开了,他们还是把钱交给我,一天三顿要我管着,除了那点事外,我们仍如过去一样?”
“在他们心里,你仍是他们的女人。其实,他们几兄弟在拉萨,有个女人管着也好。”
“央宗最近要来拉萨看病,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有什么不好面对的。她是嫂子,你是弟媳。你们仍是一家人。”
“我……要去照顾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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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决定吧。卓嘎,你想过没有?你是扎西的女人,但是你们仍可以是原来家的一部分,不用分家。身体分开财产在一起,嘉措的父母那里也有个交待,这样又不会伤了扎西!”
“能……行吗?”我迟疑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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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结和边玛来找过我,他们就是这个意思。”
“他呢?”
“你是说嘉措?”莲看了我一眼,“卓嘎,你还是不能释怀啊。连他的名字都怕提起。嘉措我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毕竟他有很多责任,应该不会把你……吃了吧?”莲打趣地看着我。
关于我们目前的生活状态,扎西有一次曾经跟我说起过。他说这样挺好的,兄弟还生活在一起,互相关心互相帮助。阿爸阿妈总算不怪他了。每次托人带东西来,都是直接交给我们,而不是交给嘉措。在老人的心里,大概想着我们已经重新恢复了过去的生活,我又成了几个儿子的女人吧。
“你才被人吃了!”我白了莲一眼,从怀里掏出几块奶渣。软软的,一咬就化的那种,递了几块给莲。嘉措父母才让人带来的,好大的一包,说给卓一航和莲一些。昨天扎西已经分好给他们送去了。
洛桑打来电话,说他在卓一航那里,让我们过去。于是我们打了一辆车,向德吉路而去。
到了卓一航住的地方,见云儿收拾好了包,说要回去了。
“回去了?你不怕有女人喜欢上你的卓叔叔?”莲玩笑地说。
云儿抬起头,泪花闪闪的。我们俩都吃了一惊。问一边的卓一航和洛桑怎么回事。
洛桑摇着头,卓一航叹了口气,并不说话。
云儿是下午两点半的飞机离开,我们一起送她去的机场。
回来的路上,卓一航分外高兴。说“这个小瘟神终于走了。”然后拿起相机拍江里的野鸭。
卓一航和云儿,我一直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云儿有些喜欢他,但他总是不冷不热的,对云儿的一腔热情不当回事。卓一航,也应该是有故事的人吧?男人四十一支花,正是招蜂引蝶的时候,他却在任这朵花凋零。
时间慢慢地向前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