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卓嘎 四尺神獒当人立（上）
在低声的吟唱中，我渐渐平静来，睡了过去。醒来时，看到的已是熟翻的山脉。
“说说你吧，卓嘎，想你的黑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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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啊，肯定又长大了不少吧。你们去后可要当心点哦，黑鹰可是个不认人的家伙！”听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笑了，车厢里升起了欢快的气氛。
“会不会咬他？”莲朝嘉措努了努嘴。
“有可能！他走的时候，黑鹰才……”我想了一下，弯起自己的肘部比划了一下，“只有这么长，现在，肯定有我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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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怎么样？”卓一航问。
“我不知道你说的品相是什么标准，反正黑鹰是我心里最棒的牧羊狗！”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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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航，别动你那商人的歪脑子。卓嘎的黑鹰可不卖钱的。”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市侩？”卓一航笑。“我只是好奇，现在很难看到真正的藏獒。”
“真正的藏獒？什么意思？”听完嘉措的翻译，我有些不解，“藏獒就是藏獒，难道还有真的假的不成？”
“这个啊？还是让莲给你讲吧，这方面的知识，我们都比不过她。”卓一航转头说，前面正来车，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了眼上，他却毫不在意的把方向盘一拨就绕过了大卡车。
“听他胡说。”莲笑笑，“所谓藏獒的标准，那是人们根据自己的喜好制定出来的。殊不知藏獒这在片土地上生存了上千年，个体差异极大。就如咱们人类一样，每张脸都不是不同的，难道能说你和我长相不一样，就是人了吗？”
“莲，你的想法总是特别！”嘉措回过头来，看莲的眼光多了些崇敬。
“不过莲说得也有道理。人类总是自以为是的给其它物种定标准，不知道其它物种是不是也在给我们定标准呢？说我们这个是真正的人，那个不是。”卓一航说，我们都笑了。
“你们越扯越远了。”我拉着莲的手，“跟我说说藏獒嘛，说说你们是怎么看的？反正咱们也没事。”
“只要你们不嫌我啰嗦。”
“说吧，我也趁机长点知识！”卓一航说。
“说说吧，莲，我也好奇，这些年藏獒为什么涨得那么贵？动不动就几十万、上百万！”嘉措说。
“不嫌不嫌，你说吧！”我开心地看着她。
“好。先申明啊，这只是别人的标准，不是我的。”莲喝了一口矿泉水，说：“先从外形上说：藏獒应高大威猛，身高超过70厘米，体长在110厘米以上。一航看过明朝詹同的作品“出猎图”吗？”
卓一航点点头，“看过，康熙出猎的事儿，里面有藏獒。”
“对。还记得题字里有这么一句：苍鹰剡起若飞电，四尺神獒当人立。那就是说的藏獒。《尔雅释畜》里是这样写的：“狗四尺为獒”。这两句话无形中定下了藏獒的标准。也就是说，獒是一种四尺左右的大型狗，古人的“一尺”比现在略短，但真正能称之为獒者，身高最少也应在成人的腰际以上。獒的头硕大，腿部粗壮，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忠贞坚韧。从头形看，有虎獒、狮獒、熊獒。狮獒头部毛发向四周炸起，脸部向内收，形如雄狮。虎獒周身毛发浅短而服帖，形如老虎。熊獒头部紧小如熊。无论是那种形状的獒，嘴部都是上唇腹盖下唇，眼小，但目光凶犴，让人望而生畏。腰部收紧略下蹋，尾上翻时如菊花卷于背上。毛色以黑色、棕色、杂色居多，据说历史上有过白色、金色、豹斑，在西藏我没有见到过。藏獒作为一个犬种，真正受人关注也不过是最近二十来年的事。然而从其历史发展轨迹来看，藏獒在这片高原上生存的时间跟人类的历史应是成正比的。作为雪域高原上最古老的物种之一，早在人类文明未诞生之前，它就自由驰骋在雪山草地上了。伦敦大英博物馆AssyrianRoom厅里，就有公元前3000年獒的详细记载。那时候在中亚地区，王公贵族们饲养獒十分普遍，其目的是训练好后帮助人围捕大型的狮子、熊等野兽。由于獒性格忠贞不二，便有人训练出来参与战争。为了增强它的攻击能力，还在獒的脖套上钉上坚硬的铁锥。公元前19世纪巴比伦王国建立后，饲养獒更是盛及一时，不少人专程到西藏的雪山深处寻找獒，各战场上都少不了獒奋勇厮杀的身影，后人津津乐道的“巴比伦大猛犬”也由此而来。在獒的历史上，最顶端的是一种叫“莫洛赛斯”的大型猛犬，具说它产于西腊北部的莫洛西亚而得名。在古罗马的斗兽场里，这种能争善战的猛犬常常与狮子、老虎一起角斗，为贵族老爷们取乐，所以也有人称它为“罗马莫洛赛斯”。而从西腊的相关史料来看，“莫洛赛斯”最初是从东亚引进的，跟中亚地区贵族老爷们饲养的“大猛犬”来自同一区域。“莫洛赛斯”随着它国家的灭亡而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人们只能在博物馆的浮雕上、壁画里领略它的风采了。直到本世纪初叶，有人在高寒缺氧的青藏高原发现，那些生活环境极其恶劣却仍奔驰如风、吠声如雷的精灵，竟然如此酷似雕在大英博物馆墙上的古代“大猛犬”。经学者专家们多方考察后，发现藏獒无论是从地域上、还是外形和血统上，都是最接近于“莫洛赛斯”的，一致认定这种仍生活在雪域高原上的大狗可能就是“大猛犬”的后裔。于是，在猛犬认祖归宗的行列里，藏獒成了大家公认的猛犬类鼻祖。尽管随着人类的迁移，地域各异加之杂交等等因素，獒分列成了各式各样的品种，然而这些外形各异的世界名犬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藏獒的血统。如马士堤夫犬、洛特威勒犬、纽芬兰犬等，由于拥有同样的血统，这些猛犬在外形上都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纽芬兰犬，从外形上看它是最接近于藏獒。当年英国的老祖先们直接从东亚把藏獒运回去时，本意是用于战争或角斗，没想到无意间改良了本土的狗种，培育出了另一种世界名犬。”说到这儿，莲看了看我们：“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啊……”正听得精精有味的我们，半天才反应过来。一齐说：“快讲快讲！”
“在藏獒有史可查的的历史里，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名称，最早期叫“羌狗”，吐蕃时期叫“蕃狗”，近代叫“藏狗”，而“藏狗”中的极品又叫“藏獒”。这些叫法，都是随着人们在不同时期对这片地域的不同称呼而来。在人类历史长河里，雪域高原上的喧闹从没停止过，人类以其特有的方式不断更换着统制阶级，那些奔走在荒原上的远古獒们也跟随着人类前进的步伐一点点进化，直到有一天，成吉思汗的铁骑带着他训练有素的獒队，一路撕杀，踏平千山万山，让这片四分五裂的土地归于一统后，藏獒的日子才正式平静下来，从战场上的“杀手”、角斗场里的“斗士”转而成为牧人的伙伴，过上放牛牧羊的日子。虽然现今的藏獒与亚述时期的“大猛犬”一脉相承，然而青藏高原毕竟相对封闭，上下几千年的世事更替，自然界的千变万化也同样影响着獒的进化。一个物种要在不断变化的自然界中生存下去，必须改变自己以适应环境。1705年，清朝驻藏大臣傅清回京时从西藏带回一条藏獒，进献给了康熙皇帝。康熙见后，大为吃惊，当即命宫廷画师郎世宁把藏獒画了下来。郎世宁本是意大利人，其画风属写实一派。他以西洋画法为主，融进中国水墨技法，绘制成了《十骏犬》。康熙看后大悦，当即提笔为：“苍猊”。“猊”在古代指的是狮子，现代汉语里解释为“形似狮子的猛兽”。由此可见，这只形似“苍猊”的狗可能就是一只狮形獒。而这幅画，成了今天很多獒迷评判藏獒优劣的一个标准。其实，无论郎世宁的画风多么的“写实”，其本人毕竟是个画家。为了画面的完整性和视觉上的美感，难免会加进一些想象的美化成份。如果纯碎拿画上的藏獒跟现实中的藏獒一分一厘的比对，差距是可想而知的。”
久久，莲说：“怎么，你们都傻了？”
“黑鹰真是你说的大猛犬的后代？”我喃喃地说。
“我也不知道，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莲笑，“你的黑鹰，会来接你吗？”
“如果扎西来，它就会来的。在家里，如果我不在，它只跟扎西。”我说。黑鹰，该是什么样子了？长高了吧？长大了吧？很久没搂着脖子了挠痒痒了。以前它是喜欢那样玩的，没事时就躺在草地上，伸展着四肢，让我给它挠脖子的。玩够后，便会用热情的小眼睛看着我，大舌头在我脸上舔个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