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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风雨将至(上)


此语一出,周围一片哗然,要知道萧禹虽然勇猛善战,立下不少军功,但他毕竟在军中时日不长,到今日也只不过是个掌管百人的第五卒卒长,排名在他之前的还有沙石成,赵生海等人,这第五旅的旅帅怎么也是轮不着他的。

虽然破格提拔在帝国军史里面并不算是什么特别新鲜的事儿,但是帝国军制严格,破格提拔需要通过军部的层层审批,更需要得到各部门的同意,再盖上无数个章,最后由帝国皇帝统一批阅,任命书才能正式下来,这套流程走下来,没有个把月是完不成的。而且前线将领,最讲就的是论资排辈,有些军士熬到退役了也没能混上个卒长,萧禹以十八岁的小小年纪,凭韩进之的一句话,就成为一旅之长,这在帝国军史上也是实属罕见的情况。

这样一个别人眼中还是孩子的少年,那些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们能服他么,他能掌控的了他的手下么?

谁也无法回答。

这个问题,只有萧禹他自己能解答。

不过有大将军的一句话,所谓军部的审批流程基本就可以完全无视,因为在边军,韩大将军拥有直接的任免权,他就是他们的天,谁也不敢,也不能,也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

在这里,他的话,甚至比明月的皇帝来的更管用。

历长青用他那锐利的眼睛扫了一眼萧禹,面无表情道:“是,末将回去就办。”

韩进之挽起萧禹那有着长长伤口的左手臂,亲手为他重新包扎了一遍,又抬眼看向周围的众将士,郑重的叮嘱道:“珍惜自己,你们都是我麾下的好儿郎,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每个人流血。萧旅帅,你给我记住,不到最后时刻,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看着韩进之略显沧桑疲惫的面孔,不管此时大将军是真诚的话语,还是例行公事的安抚,听到这样的语言,萧禹胸中热血仍然有些微微的上涌。他的喉头干涩,沉声道:“是,属下记下了,愿为大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是为我!”

韩进之摇摇头,断然否定了萧禹的话,放下他的手,又用力的拍了拍他,道:“好好干吧!”说完,带着历长青他们转身而去,月光下,只留着一长串挺拔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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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夜过后,出人意料的有了这个月以来的第一个艳阳天。北方的天气就象十八岁小姑娘的心思,让你永远也捉摸不透。

阳光飘洒下暖暖的清意,空气也透露出点滴的臃懒。

整整一个上午,城外的赤奴大军没有一丁点异动,似乎也想把握着难得的好天气好好的休整休整。

城下大约十里处一片密林里,赤奴军的大本营内。

“砰”的一声巨响,从帐中的案几上发出,案几嘎吱的发出了不堪负重的痛苦呻吟声。而这声音的制造者,是一只巨大的肥手。这只手,掠过营帐内让人窒息的空气,再次落到了那可怜的案几上。

砰!又是一声巨响。

“韩进之这个该死的老匹夫,”肥手的主人开口说话了,“半个月,足足半个多月了!我二十万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一月之内连夺北方九城,就被韩进之这个老匹夫在寒月这鬼地方困了半个多月了!”

肥手的主人,就是现在赤奴军的统帅忽图尔,也就是止越人的三王子了。他猛的一转身,对着那不可能听见自己声音的对手咆哮着:“韩进之,你这该死的老乌龟,难道你的勇气被狗吃了吗。半个月多了,你一直坚守不出,难道我忽图尔这么可怕,连你杀人恶魔韩进之也不敢出城与我一战吗?你这个该死的老乌龟。”

站立在两旁的一名将领模样的人说到:“三王子殿下,韩进之如此龟缩不出,定是心中胆寒,怕与我赤奴大军在野外交战。依属下看来,这韩进之虽说号称明月一代名将,只不过是图有虚名,一个胆小鬼而已。”

忽图尔摇了摇头,他闭上了他那令三军用命,敌将胆寒的嘴。苦笑了一下,他心中很明白,这韩进之坚守不出并不是害怕了自己,而是审时度势后的最好方法,根据自己的探报,韩进之的兵力不会超过五万。(其实只有区区两万人)韩进之当然不会傻到用五万兵力和自己二十万大军进行决战。这坚守不出虽然难看,却让善于野战的赤色军无从发挥自己的优势。这样一天一天的耗下去,自己是绝对耗不起的。二十万大军,粮草的补给就很成问题,自己本想凭借明月国内乱之机,一举夺下北方十城,打通南下的康庄大道。前面一直进行的很顺利,连下九城,没想到自己却被挡在这最后一城寒月,而守这一城的正是他们止越人的生死至仇韩进之。这半个多月来,他们每日重复着攻城,失败,再去攻,再失败这样无聊的事情。敌人的勇猛顽强难以想象,军队就这样打着无奈的消耗战,军内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苗头,厌倦的情绪正在蔓延。

而后方也不稳固,夺下的九城虽然屠了五城,但依然时常会有暴乱发生,一旦不能夺下这最后一城,敌人随时可以反扑。斯拉族虽然同意和我们合作,但是他们墙头草的性格却是最不让人放心,也是最不让自己信任的。

而十二年前的屠杀,他们其实也是凶手的一份子。

忽图尔扔下手中的地图,走出帐营,遥望着不远处的那座城池,那里面有一个人是他们止越人心中一辈子的恶魔,有他在,自己真的能攻下这做城池吗?忽图尔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他第一次对自己手下那群虎豹之师没有了信心。

如果再过几天还是不能攻下的话,或许自己只能撤退了吧,军中的粮草连同搜刮而来的也只够支撑一个星期了。真是不甘心啊!他摇了摇头,就要回到帐营去。可就在这时,远方的一匹快马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一匹枣红色的峻马从远处狂奔而来,眨眼工夫,就快跑到了帐营跟前。那骑在马上的人快到营地之时,一个纵身,从马上鱼跃而下,动作显得很是矫健优美。

来人正是忽图尔手下头号探子“飞苗”,下马后,他快步奔到忽图尔面前,然后从怀中贴身掏出一份羊皮卷,交给了忽图尔。

忽图尔仔细的阅完后,脸上表情不断变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身边将领说。“拓拔辉,你快传令下去,命所有领军将官,速到我帐中集合,急令,不得拖延。”

在明月守军尽情的享受这段时间来难得的休憩时光的时候,一场暴风雨前的会议正在赤奴军的营帐中召开。

所有的赤奴将领聚集在了忽图尔的帐营之中,所有人都在小声的窃窃私语,为这次紧急集合的用意发表自己的看法。

忽图尔见所有人都已到齐,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顿时场面安静了下来。气氛显得很凝重。

忽图尔厚声道:“诸位将军,我赤奴大军起兵以来,连破贼敌九城。所过之处,明月贼敌闻风丧胆,逃串如鼠。这最后一城虽然顽固,但也不可能挡我大军之路,要破之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下面各将官也是众口应和道:“殿下神勇,我们赤奴大军神勇无敌。”

“韩进之这狗贼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待我们杀进城去,把他千刀万剐。”

“我们一路杀到南都,生擒明月狗皇帝。”

“是啊,将军下命吧,我第一团打头阵,第一个冲进城去。”

……

看手下众将领七嘴八舌的说的是很爽快,忽图尔两边的眉毛却是要挤到了一起,手下众将虽然勇武有余,可打仗不是光凭勇武就能获胜的,自古以来,有勇无谋的的惨痛教训可是历历在目啊。于是他把话锋一转:“可是……”声音拖的很长。

大家听到王子殿下还有话要说,赶紧都把嘴巴又闭紧了。

忽图尔接着道:“可是今日我接到了一份重要的线报,拓拔辉你先把那线报念给大家听听。”

拓拔辉走了出来,他身材不高,相貌平平,走在人群中最容易让人忽视,可就是他却是忽图尔手下不多的文武双全的几个心腹将领之一。他把刚才接到的情报念了一遍,底下顿时鸦雀无声,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下的声音也可清楚的听见。